2019年6月10日
曾有「少不讀水滸,老不讀三國」之謂,年前內地有人採而化之,換成「少不讀魯迅,老不讀胡適」,還洋洋灑灑寫了一卷書,我翻過了便放下,畢竟共和國境內說魯迅說胡適的早嫌海量,除了文集整理和資料長編一類,餘者多不必觀不足觀,況我少時亦讀魯迅亦讀胡適,早已回不了頭,如今五十初老,更只會一讀再讀又或補讀未讀的魯迅胡適書。
董先生壽逾從心,依舊讀胡適,遂有《讀胡適》一卷,都八十八回。
那天終審法院門前,靜待人齊開步,我讀至書上第八十一回,語及一段掌故,話說胡先生病中,羅家倫帶了一部金禾《秋蟪吟館詩鈔》給先生賞玩,精刻鮮明,胡先生便道出一段和金氏哲嗣金仍珠的交往,還有吳敬梓《文木山房集》出版始末,原來最後是由胡先生出資刊成。
胡先生大度,《胡適文存》三集卷六收有〈重印《文木山房集》序〉一篇,說的卻是金仍珠出資排印一千部的故人故事,那許是為故人緩圓之說了。胡先生雅愛《儒林》,更譽吳敬梓為安徽同鄉第一大文豪,狩得吳氏文集,大喜,憑此為吳氏立傳,更做過年譜一卷,俱收在《胡適文存》裏。我少時讀的四集《文存》是香港不知其名且出版年月缺的翻印本,第三集還漏印了數卷,待得八十年代末台灣遠流印出了漂漂亮亮的《胡適作品集》三十七冊,我在其中《海外讀書雜記》裏遇見素未謀面的幾篇,方知手上的《文存》大成若缺,彷彿更可寶貴。
九十年代杪某天,我初回走進北大,過未名湖,入一小書店,遇北大新出《胡適文集》十二卷,廣納先生作品,算是共和國改革開放後對先生的首度禮遇,我便摘下卷二三四五,即《胡適文存》四集全,算是補回少年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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