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30日
剛過去的第45屆香港藝術節,戲劇節目中《埃及式最後晚餐》很早爆滿,雖說場地很小和場數不多,但外語劇場要令本地觀眾購票並不容易,也許對經歷「阿拉伯之春」民主運動後的埃及現況好奇,又或者是宣傳用的那張詭異的劇照引起人興趣。不過,演出雖能讓我們認識到埃及社會的現況,卻未能激發深入思考。
由著名的埃及劇場人阿默特艾雅塔(Ahmed El Attar)編劇及導演的《埃及式最後晚餐》,以一個富裕家庭的一頓晚宴來呈現這場運動後的社會狀態。演出由父親與女婿在台前方跪地祈禱開始,台中是一張玻璃長桌,上面放了飲食餐具,桌後站了個表情嚴肅的(其後知道是)管家,桌右邊是一個不管站着、被罵還是上菜時均帶着燦爛笑容的傭人。
其後,兒子與媳婦及其子女,以及隨行的女傭相繼抵達。由飯桌上的座位編排已看到依然存在的男女關係不平等──女兒及媳婦坐在最外面,然後是兒子及女婿,中間2個位子是父親及飯宴的將軍客人。而一直沒有露面(飯桌上也沒有位置)的母親更顯示了女性在家中的隱形位置。女婿對將軍及外父必恭必敬,但對妻子卻總是惡言相向。即使媳婦好像受到在場的男士尊重,但當其丈夫談到女性時的輕蔑,其他男性忙不迭認同,甚至他公然在妻子面前對女傭毛手毛腳,大家都似乎十分接受。對她的尊重,其實都是空言。
階級懸殊依舊
在《埃及式最後晚餐》所見,政權變天並未改變階級隔閡。除了女傭要忍受男主人的糾纏,3個傭人都受着僱主的叱喝外,言談間反映對低下階層的輕視,例如是討論引入不同國家工人的優劣。當管家禁不住對不斷打他的少主還手,最後還是不得不認錯低頭時,都可見階級懸殊依舊。
這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上流人物,在演出中是一群空洞無聊的人:父親對任何事物的判斷,都是以金錢來衡量,女兒與媳婦最關心的是「血拼」,而餐桌上討論熾熱的話題,是在倫敦還是紐約購物好,國內傭人還是海外傭工好。
曾經是民主運動主要工具的社交網站,再度回歸社交工具的位置,當眾人擺好姿勢拍照,正暗示了民主運動過後,社會並沒有因為推翻極權而有所改變,正如將軍不住說收到消息,社會一切將回復舊時模樣。
艾雅塔成功地讓我們認識到埃及社會富裕一群的心態和狀態,但卻沒有立體地反映埃及社會的現狀。3個被輕視的傭人在想什麼,被壓迫被看輕的低下人民的心理狀態為何?《埃及式最後晚餐》並沒有太多着墨——3場上菜戲一下子染紅的舞台,雖然輕輕觸及了這些平民的心,但卻沒有深入挖掘。這頓晚餐色香俱在,卻未能令人回味,較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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