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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30日

吳雄 焦點人物

《也許不易》李健達 囂張印記

人生求易不求難?填詞和主唱《也許不易》的李健達,用親身經歷告訴年輕人,人生有易有不易。「我當時不囂張,就是騙你的,一時間所有人都叫我阿哥!」他寧願先囂後檢討,因為沒人在他處於頂峰時拍拍肩膀,告訴他該如何抉擇。

《也許不易》是李健達破碎童年的投射,他填的另一神曲《天若有情》,則是破裂婚姻和愛情觀的投射。把人生和靈魂注入歌曲,怎會不敲動人心、膾炙人口?也證明在香港樂壇輝煌的八十年代是有能者居之。

記者當年聽《也許不易》,以為歌者是個大叔,滄桑得像灌了半輩子威士忌。「原來不是個麻甩佬!起碼也該像李宗盛,哈哈!」李健達笑着答。他來自破碎家庭,在飛仔學校讀書,為報復黑社會搶走僅有的精工錶,拜葉問徒弟黃淳良為師,與李小龍的弟弟一起放學打飛仔,鋤強扶弱。

學了半年功夫左右,儲夠錢就去加拿大讀書,百無聊賴竟愛上搖滾音樂,對大花臉樂隊Kiss情有獨鍾,還自彈神曲Hotel California,「覺得Kiss好型啊!又噴火又盛。」

他今次接受訪問時也如偶像有個搶眼的造型,一愛就是一世人,如他常言「我嗰代人」的特點。他的人生在加拿大起了劇變,從街頭功夫小子,蛻變成唱作人。

昔日囂張推王家衛戲

他像《天若有情》裏的華Dee認識了富家女,在加拿大讀一年書就退學結婚。當他醒覺要讀書,對方竟以離婚相逼。老公想重返校園讀書都要離婚,八十年代的竹升妹認真任性。「我們分開過,又嘗試復合,最後還是離了。我來自破碎家庭,對婚姻有很大責任感,當時真的驚到震。」外父還說送餐廳給他,都被他一一拒絕。

1988年讀完書回香港,自嘲不如謝霆鋒有型的他,經人介紹認識向雪懷、曾勵珍,卻無緣入行。一日,大學同學問他有沒有興趣填《阿郎的故事》片尾曲,他花了四五天時間寫,仍覺不滿意,「一天從銀礦灣坐5點半的船回來,忽然醒來,矇矓中從下船起至上岸那幾分鐘完成。」他說。

他當時還錄了demo給唱片公司,結果獲得主唱的機會,一炮而紅。二十二三歲的年齡,唱得比國語版的羅大佑更滄桑!

「的確跟我自己的經歷有關,破碎家庭,離過婚,我把自己的故事加進去,歌詞寫的擁抱着兒子啊!哭泣灑淚啊!都是我小時候看到媽媽的情景。原來一段婚姻是哭不回來的!」

唱片加印再加印,銷量直達白金;李健達紅遍港九新界,他也囂上雲霄。「你要記住,我當時覺得入行就好,想不到2個月後無人不識!如果我唔囂,係呃你嘅!嗰個moment,全世界當你阿哥!記得有個老行尊來電:『喂!李健達,有風要駛盡𢃇!趁𠵱家威,攞到佢盡!』我實聽啦!」

攞到囂屎牌,有幾囂?「珍姐(曾勵珍)曾來電:『李健達!做咩啊你?𠵱家好囂啦!我啲嘢都敢推!』」他哈哈笑道。記者搖頭表示未夠囂,「再舉一例,王家衛找我拍《阿飛正傳》!我看完劇本、講好價,因撞做大碟的期推了!」他笑道。梁朝偉、張國榮都要遷就的王大導也推?算你囂!

1990年他填的《天若有情》也大受歡迎,不過他推工作不是純粹囂,而是沒人給意見。「我當時一心只想做音樂,不懂得作多方面發展!如果當時有人幫幫我就好。現在的年輕人也一樣,如果身邊有成熟點的人,聽聽他們的意見,路就不會那麼難走,我的人生就像過山車。」

1994年,憑《與你傾訴》再上高峰,奪得Cash創作大賽總冠軍,連黃柏高也找他合作,1997年卻簽了台灣的上華唱片公司擔任監製,皆因老闆答應捧他做亞洲唱作人,不過條件是:先捧紅朱茵、許美靜、許茹芸,「我搏晒老命!」可是,後來公司轉賣給環球,他們這些老臣子慘遭大清洗。音樂監製路也畫上句號,亞洲級唱作人美夢也告終。

李健達回港後開始自由工作者之路,幸好他早已置業上車。1997年好景時,做一個30秒廣告就有8萬元,「我的房子就是當時買的,10個廣告就80萬元,當時很厲害啦!」他也在朱茵介紹下信奉基督教,又加入藝人之家,「我以前也是教徒,但是晚晚鋤大D、打台灣麻將的教徒,所以我是重新成為教徒的。」

被學生激到重出江湖

他一直在毅進計劃教音樂,教年輕人如何製作唱片。「我和音樂就像兩公婆,難道我跟它離婚嗎?既然揹上了,就是一輩子。別以為我看上去很潮,像我這種舊派人,再難也要繼續。現在做音樂跟過去不同,開心就做。」他之前出過唱片,5月5日將在麥花臣場館開「十二門徒」演唱會,都是學生激出來的。

「他們上課時把電腦屏幕轉向我,重播以前的歌!說我既然是歌手,為何在這裏?當時覺得很肉酸,自己經歷那麼多,不知從何說起。我這種舊派人是經不起激的,於是找幾個學生出唱片。然而,既然出唱片就要出來做嘢!也許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哈哈!你總不能出來了,卻行前一步,往後退兩步吧?」要嗎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去到盡!

記者再問他後來有沒有成家?有點大男人的他坦承有恐懼,「我對婚姻有點恐懼,就算幾次到很接近的位置,都選擇抽身離去。可能是年紀大了吧!覺得單身不也很好?幾自由啊!但坦白講,找一個很夾的人當然好,不然就很辛苦。自己也不是沒脾氣,我不是小男人……」

說起愛情,曾經是街舞好手的他,依然帶着華Dee的浪子feel,理想的對象也像溫柔的吳倩蓮,「愈來愈難找到那個年代的女孩,你也知道我們這種舊派人,當然希望太太能像電影裏的溫馴,在家照顧兒女啊!不要煩我們,說話陰聲細氣的!但有無呀?」他似乎在反問記者。記者聳聳肩:「時代唔同啦!」

其實,二十一世紀的香港都選出好打得的女特首,還奢望重現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女孩?時代不同了,當年的街頭少女是為仔死為仔亡的吳倩蓮、張曼玉,現在的街頭少女是陳靜(Dada)、周秀娜!時光不能倒流,往事只能回味,正如樓價不能回落,李健達還是專心做個音樂的好老公吧!「落日遠去,人期望,留住青春的一剎。風雨思念,置身夢裏總會有唏噓……」

5月5日,袁鳳瑛也會出現;他敢不敢穿白背心,開電單車或托石油氣罐入場?

 

 

李健達小檔案

入行年期:27年

學歷: 卡爾加里大學心理系畢業

職業: 歌手、音樂監製、填詞人

代表作: 《也許不易》、《天若有情》

 

 

 

撰文:吳雄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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