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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2月30日

鄒崇銘

搶人才?為何要搶、要搶什麼?

在全球競爭力的主導論述下,全球各地均致力提高人民的知識素養,包括強化專上教育的教研水平。

什麼是搶人才?自特區新任政府上台後,這已是領導經常掛在嘴邊的口號,並推出多個計劃吸引外地人才來港。但到底為什麼要「搶人才」呢?除了提升香港競爭力、多個行業面臨人力短缺、填補本地人口流失等等空洞說法外,我遍尋官方的大大小小文件,以至領導的各種媒體訪談,對不起,怎樣也找不到更加合理原因。

好了,假如我們並不滿足於這些口號,那大可把討論範圍收窄,例如是建基於怎樣的產業政策,以致香港需專門吸納那類型的人才,如此討論或許才會有意義一點。觸目所及,領導經常掛在嘴邊的,大概就是「國際創科中心」和「文化藝術之都」這些例子。然則,這些產業缺的又是什麼人才呢?

先說創科。長期以來這都並非香港的優勢產業,只因在《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推出後,香港才需要併入這個國家戰略宏圖。但問題卻在於:無論《香港創新科技發展藍圖》中提及的生命健康科技、人工智能與數據科學、先進製造和新能源科技等等,周邊城市不是已擁有雄厚的實力基礎嗎?

既然是強調大灣區一體化發展,那麼各個城市分工合作不就很好?難道硬要把深圳和東莞等地的人才也搶過來不成?

不過,更加關鍵的問題還在於:當局現時推動的創科、特別是與「再工業化」或稱「新型工業化」的相關政策,乃是以被稱為「工業4.0」的先進製造業和智能生產為基礎。尤其是通過人工智能的發展,生產線將進一步全面自動化,生產力將較傳統工業大幅提升;但箇中的主要關鍵,便是大幅通過科技取代人手,然則又怎會需要數目龐大的創科人才呢?

正如我在《後就業社會》一書中已明白無誤地指出,香港現時的「再工業化」發展方向,實際上只意味電腦代替人腦,機械人代替工人。

港深一帶的科技城將以高度自動化的模式運作,根本不是創造就業機會,而是消滅就業機會!也就是說,現行的產業政策與人力規劃,乃是走在南轅北轍的完全相反方向上!

再說文化藝術之都。好了,假如創科是知識密集的話,那麼文化藝術應是(起碼相對)人力密集的吧!問題是香港從音樂、電影、電視、時裝、廣告、設計等無數方面,長期均處於區域以至全球領先位置。那麼,本土人才已經充分被善用嗎?香港既有的眾多創意文化產業,已經建立了優良的政策配套嗎?假如有的話,外來人才自然會源源湧入;假如沒有的話,那又談什麼搶人才呢?

不錯,反正搶不搶人才,真正的人才也未必會來香港。因此上述所有討論,充其量都只不過是一種思考練習,對現實其實沒有多大參考意義。

真正茲事體大的,卻已正如文章開始時指出:並非香港能搶到多少人才,而是政府好應重視本土培育的人才。香港8家資助大學無時無刻不在千方百計力爭國際排名,惟我們似乎不是本地人才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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