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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2月6日

鄒崇銘

全力支持發展東大嶼都會

在《香港2030+》中,新界北和東大嶼都會並列為兩大策略發展區,其中前者面積為720公頃,主要通過鄉郊收地的方式進行,未來人口可達25至35萬;後者面積更將達1000公頃,建議在交椅洲和喜靈洲一帶興建超級人工島,並以運輸網絡與港島西接駁,人口更高達40至70萬。

對大型基建地產的迷戀

毫無疑問,兩者皆必定是空前絕後的大型基建項目。新界北需先耗費數以百億計的公帑作收地補償,相當部分將直接進入囤積土地的地產商口袋裏,而長期居住在該區的基層居民,則面對失去家園的厄運;相比之下,東大嶼將主要耗費在那巨大無比的人工島,以及海上興建的運輸網絡。這亦對周遭的海岸生態造成毁滅性的破壞。

正如我在別的文章中曾指出,2016年11月《香港2030+》公布之際,政務司長林鄭月娥亦發表她過早的「臨別贈言」,重點提到過去10年香港的平均經濟增長只得3%至3.4%,但鄰近新加坡的同期平均增長達6%。她似乎仍未察覺到,新加坡經濟增長已在第三季陷入停頓的邊緣。早在兩年之前,《福布斯》雜誌已提出警告,指新加坡有可能出現冰島式的經濟崩潰。難能可貴的是,至今香港領導人仍對它趨之若鶩。

追本溯源,十多年前的新加坡,眼見自己欠缺香港「背靠中國」的優勢,於是開始大搞賭場、一級方程式賽車、環球影城。除了那些誇張的地標式建築之外,尚包括大型豪宅項目。但在一輪沙塵滾滾,烽烽火火,大興土木營造短期的泡沫浮華過後,換來的到底是長遠和可持續的發展基礎,抑或只是一大堆低效低能的「大白象」工程?!

既然大家都喜歡迷信基建地產,我也謹此介紹另一同樣天馬行空的方案,不過相關的社會、經濟和環境等成本,相信就只有東大嶼原方案的一成或更低。

竹篙灣第三核心商業區

剛好亦是於去年底,香港迪士尼樂園宣布第三階段擴建計劃,總投資額高達109億港元,其中特區政府注資58億元。眾所周知,儘管迪士尼開幕逾十年以來,累積虧損已高達17億元,還未計算特區政府在配套基建的巨額投資。但由於早年簽下的「不平等條約」,美國總公司仍能收取天文數字的管理專利費用,袋袋平安,早已封了蝕本門。唯獨香港納稅人要承擔所謂虧損的惡果。

正如黎廣德所言,假如美國迪士尼公司提早撤資,樂園倒閉後便可騰空正在佔用、預留發展和受發展限制的土地共280公頃。由於已有港鐵連接和地勢平坦,這是發展新市鎮的夢幻地段。當中預計可發展樓面面積將達6000萬方呎,若以每方呎地價5000元計算,土地價值更高達3000億元,並足夠興建一個20萬、30萬人居住的新市鎮。

毫無疑問,迪士尼樂園一帶的竹篙灣填海區,正是東大嶼都會的最佳替代方案,作為第三核心商業區的選址亦無甚爭議。它的面積雖然只有超級人工島約三成,但若按照《香港2030+》中提出的「集約型城市」原則,實很適合以鐵路為基礎的高密度發展模式,足以容納相當於人工島規劃一半以上的人口。它將是善用珍貴的土地資源、避免「盲搶地」的最佳典範。

若按黎廣德的構思,這個新市鎮約四成用地劃作住宅區,則另外四成大可劃作公共及商業用途(包括原迪士尼的休憩用地)。仍有餘下的兩成土地,可考慮撥作下述全民控股的社區實驗,通過全民共享的方式發展創新社區。試設想在新市鎮騰出其中20公頃的土地,以3倍地積比發展,將可得到600萬方呎的樓面面積,已足以讓所有18歲以上的香港人,每人擁有相當於1平方呎權益的股份券(coupon),通過自下以上的商議式民主模式進行發展。

設全民控股創新社區

在這個創新社區啟動之際,可首先邀請不同團體或個人提交招股意向書,然後由所有股份券持有人以類似公投的方式,按優次排列各自屬意的項目。若項目所得支持度超過招股的數額,則須通過抽籤決定股份的分配,未能中簽者只能入股次選的項目;相反若所得的支持度低於某個門檻,則該招股項目將被擱置,入股者同樣會編配到次選的項目。在金融科技(FinTech)日趨普及的今天,這些工作皆不存在什麼技術困難。

待上述股權配編的工作完成後,創新社區將按照各項目取得股份券數量,按比例和類別分配區內合適的發展空間,以作為開拓創新產業的基地,各項目間亦可望產生巨大的協同效應。無論如何,這些項目均須通過商議式民主,與所有入股者簽訂共享協議,致力向他們開放參與渠道,並最終接受其監督及問責。在特定的條件下,入股者亦可選擇「撤資」──把股份券轉移到其他項目,但就不能把它兌換為現金。

全民控股方案和一般科技園(例如剛公布的河套區)的分野,乃在前者能通過自下而上的參與,令新興產業貼近市民的日常生活,創新科研成果能通過本土市場的測試,而非急於為相距數千公里的境外市場服務。正如龍子維在本欄指出,撥地大搞河套科技園與物流中心的「輸入企業」模式,其實正日漸扼殺中小企的生存空間。某程度上,這和引入迪士尼的舉動如出一轍──沒有在地產業,缺乏出口乘數效應,城市便沒有可持續發展。

在相當程度上,上述方案乃源於《正義論》作者羅爾斯(John Rawls),晚年提倡的「資產擁有民主制」(property-owning democracy)。事實上,2016年美國民主黨總統參選人、希拉莉主要對手桑德斯,亦曾提出類近的「僱員股份擁有計劃」(employee stock ownership plan, ESOP)。 以上看似天方夜譚的構想,從實際操作的層面來說,一點困難也不存在。

通過這種方式發展的東大嶼都會,我必定全力支持。

鄒崇銘_影子長策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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