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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2月9日

劉偉聰 北狩錄

吾輩是貓人(下)

《棄貓》是村上春樹的回憶文章,或曰回憶中的故事,副題點題:「關於父親,我想說的事」。

我少看翻譯文字,好像除了亦圖亦樂的兩卷《爵士群像》之外,我未有認真讀過村上先生(其實是賴明珠或林少華)的書。這一回又是貓又是父親,我不能不看。

唐人愛貓,西人愛貓,父子情仇糾結卻好像獨是西方文藝永恒的母題,遠的不說,只說新近的,話說The Crown第四季有這麼一場,Prince Philip含淚跟兒子Prince Charles恨恨說:「He chose you to do the reading!」那個He是Lord Mountbatten,跟Philip情逾父子,但Mountbatten胸懷大英帝國,見查里仔不濟,一心扶持,明日新君,故略略疏遠了Philip,Philip彷彿被父親遺棄,痛在心頭,更令他難忍的是,Mountbatten生前竟選定了查理仔為他的喪禮宣頌人(eulogy speaker)!

看官勿笑,大男人還是會戀戀父親的。剛年逾七十的村上先生想起已不在人間的父親,記起曾跟父親一起到海邊棄貓:「父親和我在那香櫨園海濱把貓放下,說聲再見,就騎着腳踏車回家。」誰知家中玄關門開處,被棄的貓卻「喵」地尾巴竪竪迎上前來,一切不可解,如若強作解人,這是魔幻不寫實,興許從來沒有棄貓,甚至沒有父子一起騎單車去海濱的一幕,有的只是想像的補償與救贖,作家藉着書寫的特權,重建未有的過去。村上先生終卷時說:「我只是一個平凡兒子而已。」平凡兒子總少了父親的親近。

吾輩俱是平凡的兒子,僥幸的是身邊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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