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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12日

羅啟鋭 無覓處

流水宴

在大陸經濟起飛的年代,我見過的飲宴奇觀,除了那些堆積如金字塔的杯碟盤碗外,還包括一疊疊的塑膠枱布,厚達百張,墊在餸菜下。客人吃飽了,服務員便會走過來,循例問一聲:

「撤了?」

「撤吧!」

說時遲那時快,服務員已經「颼颼颼颼」地捏住那張塑膠枱布──注意,是一張,不是幾張,更不是整整一疊──的四角,一抽而起!

我暗叫「不妙」,但又不好意思縮開,顯得小家子氣,只見那服務員把一整包盛滿杯盤碗筷、菜汁隱約地流動的塑膠枱布,油淋淋、漲卜卜、重甸甸地,抽過眾人的頭頂,嚇得我們幾個港客臉青唇白。

我至今不知道那些塑膠枱布,怎會有如此驚人的韌力,但無論如何,那是一次愉快的晚宴,設在小鎮水邊。由於天氣熱,空調又未盛行,而就算盛行,電力也未足以應付,你知道,那還是「一三五河東停電,二四六河西停電,星期天大家一起停電」的日子呢。

但室內實在太熱,主人家索性把整圍的桌椅,搬到河床附近,水深一二呎處,人人摺高褲管,浸在冰涼的河水中,倒也別具風情。夕陽西下,河水一片桃紅,大夥兒喝着啤酒,泡着河水,還有些頑皮的小魚,在大膽地咬着你的腳皮呢。

我不禁想起台灣那些「溫泉泡腳魚池」,遊人連腳指縫也張開,好讓魚兒小口小口地 吃個飽,乘機美膚的遊客,事後疑惑地在網上問:

「我最近去給溫泉魚吃腳皮,吃完回家,才忽然想起,如果魚吃的上一個客人,腳有黑棘皮、灰指甲,甚至香港腳,魚會不會被傳染?」

對此,網友們紛紛留言:「魚要被你的宅腳毒了,正面一點看,也曾經吃過正妹的腳呀!」「聽說牠們啥都會咬幾口的!」「管它,魚覺得好吃便是了!」「子非魚,焉知魚覺好吃?」「牠也許傳染了香港腳啊!」「你這話就政治不正確了,你應該說,中國香港腳!」

擾擾攘攘,只有一個心水清的讀者,冷靜地說:「魚又沒有腳,怎會有香港腳呢,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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