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的第一戒律

龍頭大佬告訴過我很多唐人街的奇聞怪事，有些冷血，有些荒誕，有些好笑而笨星。

其中一宗，最血腥駭人的，發生在三十多年前西雅圖的「華美俱樂部」。血案中，統共十三人被近距離槍殺，其中很多謎團，至今未解，有傳冷血兇手是慣匪，行兇後，還若無其事地回到殺人現場，扮作途人圍觀，膽子之大，叫人嘆服；而案發的時間，並非俱樂部的黃金時段，所劫贓款也不算多，只有一萬五千塊左右，故而一直有人揣測，事件另有內情。

我問龍頭大佬，以他的資歷深廣，可否告訴我一些真相，他笑笑說，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無論如何，案情是這樣的：

1983年2月，美國西岸的深夜，位於西雅圖唐人街、由華青開設的地下賭場「華美俱樂部」，如常在凌晨時分開市。由於時間尚早，場內只有八個人在閒聊，大多是職員和荷官，只有少數的賭客，在無聊地等候開局。

就在這時，三個華人青年突然闖進，用手槍指嚇眾人，臉朝地伏下，其間，再有六名賭客進場，自投羅網，亦被反綁手腳，劫去身上財物。

三人在賭場搜掠一輪後，決定將所有人行刑般射殺。遇害者死前眼尾看着身旁的人，被一個接一個地當頭開槍，鮮血濺在自己身上，盡都嚇得歇斯底里，但口腔被塞，發不出聲，只能在喉頭「咕咕」悲鳴，又不知道下一個是否輪到自己，直至冰冷的槍嘴指着後腦，才知道大限已屆。

龍頭大佬說，當時他還年少，但聽叔父轉述，俱樂部內的十四個人被發現時，都伏在地面，每人頭部，有一到三個彈孔，全部當場斃命——

除了一個荷官，射殺他的子彈，竟剛剛穿過他的氣管與聲帶中間的窄縫，命不該絕。

三個兇手獲知東窗事發，其中一人馬上逃亡，另外兩人竟大膽/笨星地回到現場，混在人群中，看熱鬧也好，視察形勢也好，反正極度冷靜，也極度冷血，但卻因此被生還的目擊者沙啞地撐着嗓門認出。

「這證明了那句老話，罪犯永遠回到犯案現場，實在是本行的第一戒律。」龍頭大佬笑着說。

至於第三人的下場，咱們下回續。

我在黑社會的日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