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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10日

劉偉聰 北狩錄

海渚晚舟橫(上)

孤舟、扁舟、輕舟,俱不容易,恐有雙溪舴艋舟,還是載不動許多愁。晚舟呢?伊人芳名佳話,風波江湖,晚舟斜橫,一任羣芳妒。

我笑笑,人家捲入的是international sanction,國與國的風雲,雲詭波譎,誰在乎詩意不詩意?可詩意中或有道理存焉,宋人即愛以道理入詩,詩中有理,理中有詩。錢穆夫子愛讀理學家詩,更選過一部《理學六家詩鈔》,卷首即北宋邵雍詩,果其最愛?邵雍《擊壤集》二十卷,卷六最多長吟排律,中有五言《芳草長吟》一首,都二十四聯,果有晚舟在。詩太長,不便俱引,惟截取三數聯以共賞:

「芳草更休生,芳罇更不傾。草如生不已,罇豈便能停。」說的許是欲罷不能,身不由己?

「溪邊微水浸,原上未春耕。莫遣香車碾,休教細馬行。」那是說前邊地貌難辨,you go at your own peril了。

「翠接鴛鴦浦,萋連楊柳汀。江潭夜帆落,海渚晚舟橫。」眼前萋翠,其實背後尚有大片浦汀相連,走不過去,況天黑人渺,不好勉強,更宜落帆停舟,晚舟不必強渡。

噫!《擊壤集》卷五更有七言《觀棋長吟》一首,當中載有兩聯,聊可讀入當世:

「局合龍蛇成陣鬥,劫殘鴻雁破行飛。」

「死生共扺兩家事,勝負都由一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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