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30日
牛津林先生在蘋果樹下嘻嘻笑我,我自然笑也嘻嘻,自知自家才是閭里小兒,少有走出省城,真的昧然不知有漢,遑論董先生一箋致蕭乾邀稿公函也給拍上上上之價,自然無法為上周〈亞非正傳〉添一條金線尾巴。其實連胡先生《嘗試集》手稿在拍賣場中以千萬人仔成交的豪舉,於我也只是翻看舊報紙才曉得嘖嘖稱奇的舊聞。人間煙火,風流遍地,我懂得幾多?
文人手札手澤藏稿藏書,字字爍金,穿雲衝霄,雖然跟我輩素人早疏遠了,但還是喜見斯文有價,零墨何止碎金?且還牽出款款書林清話,專場事故,聽聽讀讀,莫不傳奇,是以年來愛看共和國藏書賢達韋力寫《得書記》《失書記》,時而拍案,時而揪心,或旁觀拓曉堂坐鎮嘉德而寫的親歷風雲,又豈止於卷卷米鹽簿成交賬?一切既是翩翩過來人語,也是江湖秋水雨夜聞見錄,最宜有心無力輩坐井仰觀。昔年葉德輝《書林清話》卷首引司馬溫公言曰:「積金以遺子孫,子孫未必能守。積書以遺子孫, 子孫未必能讀……」倘今天溫公驀然回首,或會笑謂子孫:「積書與積金無異,雖未能讀,或宜盡守乎?」想溫公必不以為忤。
前陣子家門不幸,搬書又搬貓,一雙貓兒自然伴我終老,呱呱嘩嘩(Dworkin和寅恪自出娘胎以來俱不懂咪咪叫!),但書堆中我不得不忍心挑出五百部送予舊書店,長願書店主人善價而沽,好使諸書能有個惜書人落腳處,兩蒙其惠。近日,一友人語我,謂店中見有元蒙史名家札奇斯欽昔年文集一卷,索價奇昂,我笑謂「此卷舍下有藏!」友人瞠眼對曰:「此卷自你家散出,上有閣下題款喎!」Sh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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