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25日
Dragon Beards這個意象彷彿舶來,中原腹地似不多見,文人士子閒情戲墨,寫竹寫花寫鳥,也不見得會多畫龍鬚。我只記得蕭雲從畫《離騷圖》《九歌圖》,中間曾見吞吐雲中的龍,自然也有過龍鬚,如此而已。現代文學中我只想起老舍於五十年代新中國啟航伊始寫的一齣戲《龍鬚溝》,但那是北京的小小地名,且還是個臭水溝,跟蕭乾苦心經營的imagery風馬牛。其實蕭乾寫的是Dragon Beards,跟Blueprints一般俱不是漢文古典,蓋以英文書寫,如不欲販賣信手拈來的transliteration,便得為那邊廂的讀者設想,寫出像英文的文章。那年代能在英語世界出版英文著作的國人不多,有名的是蔣彝、林語堂、熊式一、胡適和陳夢家諸位。蔣先生的《牛津畫記》和《愛丁堡畫記》寫得可愛,悅目悅人;林語堂The Gay Genius寫的原來是蘇東坡;熊式一的《天橋》我沒讀過(陳先生寅恪應當聽讀得歡喜);胡博士《先秦名學史》的英文原著便顯得乾巴巴了,倒是夢家先生為美國所藏中國青銅器所寫的解說,未必是詩,於我卻如新月。英文跟中文一樣艱難,難得蕭乾兩邊俱寫得如心如意。
言歸亞非學院,1939年蕭乾受聘講授中文,恕我尚未查出是古典的還是現代的,但那年月正值大戰時刻,而中國是盟友,中國戰場又只屬中國,盟軍不必懂得中文,倒要識得中東近東和印度支那戰場上的語言,亞非學院臨危受命,為軍方教授緬甸語、馬來語、阿拉伯語、波斯語、烏爾都語和各種非洲語言。前年劍大出版社刊出Ian Brown寫的一卷The School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名副其實「亞非正傳」,搜羅細密,寫到The War Years一節,Brown如是說:「The school became increasingly-and in time most exclusively-focused on its contribution to the nation's war effort!」
誰說學問文章無益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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