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7月17日
從Green Park地車站走出來,眼前是Piccadilly大道,夜,燈火闌珊處總有三三兩兩sleeping rough的homeless,似睡未睡,不知是lonely Londoners還是displaced的refugees?有路無路,只怕未必是寅時卯時之間的down and out in London。
Orwell在Down and Out in Paris and London寫的其實是江湖浪蕩多於貧窮人生,若說血肉貧窮,一切還留待數年後寫的The Road to Wigan Pier。那年是1936,左翼出版人Victor Gollancz讀過Down and Out,心慕Orwell,暗惴斯人於貧窮既有切膚體驗,筆下最宜痛陳英倫工人階級狀況,彷彿上接百年前恩格斯寫維多利亞時代的The Condition of the Working Class in England,好伸張socialism的俗世virtues,便委約Orwell。Orwell拿起紙筆北上Lancashire和Yorkshire,活在那兒當下,跟有工開沒工開的工人混在一起,兩個月後將見聞和心事綰在一起,寫成了The Road to Wigan Pier,全書分上下兩卷,近看其實不太分明,若勉強拆解,上卷多寫工人階級的柴米油鹽,下卷則轉入Orwell自身對階級和社會主義的反思。我愛看的是血血肉肉的上卷,那是陳舊但永不過時的灰白粵語電影,一樓住有十多伙,一家七口還是一張床的故事。一回Orwell跟失業礦工一家熟稔,便問人家太太一周30仙令闔家四口怎樣開支?如何餬口?
我其實不曉得30仙令是多是少,但礦工太太開列出來的實是那窮苦逼人的種切:Rent/Clothing Club/Coal/Gas/Milk/Union Fees/Insurance(on the children)/Meat/Flour(2 stone)/Yeast……
那張清單,分行寫的,但卻不是一首有聲無聲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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