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9日
一雙貓兒在友人府上只略略的沉寂了半天,先是躲在梳化底下,眼睛骨碌碌的悠轉不睬人,然後便老實不客氣了,溜出來,竄高伏低,探秘搜奇,在新居中左嗅嗅右聞聞,一地貓腳印,一切還好。
我在友人府上卻有點不慣,只為身邊沒有太多書,彷彿人在旅途,燈下有點昏黃。
帶着貓兒倉皇遷來時,只隨手拿了兩三冊小書,此中有知堂《雨天的書》,書少年時已讀過多遍,那時看的是香港實用書局翻印的本子,長大了,還是我愛閒來翻閱的小寶書,奇怪的是數十年來書上的味道和心上的印象居然沒有什麼改變,許是從前少年老成,早早預支了中年心事。今天手上的一卷是近年止庵校訂的版本,屬《周作人自編集》三十多種裏的一冊,其實我好像三十多種俱齊備,只是散落四方,不好找,此刻便又心癢癢轉着歪念頭,想多買一套,整齊的放在手邊。嘻,癡頑執着,貓兒聽了也會笑吧。知堂說過:「生活不是很容易的事。動物那樣的,自然地簡易地生活,是其一法⋯⋯」
這實在只是人間的觀察,小貓應沒有閒暇細想生活是否自然簡易,喵!
知堂在他處輕輕引過一回英國文評家Walter Pater的話,謂「我們生活的目的不是經驗之果而是經驗本身。」我正想對貓兒耳語這番話,Dworkin和寅恪懶理我了,各忙各的,我便回到案前續寫這篇小文,捻亮了燈,稍稍褪去闇暗,隱隱照見梳化上的錦綺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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