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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17日

顏至宏 解牛集

上半年金融風險高危期

2016年中英國脫歐成功之後,開啟了「黑天鵝」到處亂飛的時代,無論是經濟、金融、政治還是貿易,都進入一個前所未見的複雜情況。許多維繫着世界穩定的因素或是大家習慣的這個世界,運作的模式都已經改變了。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不但想改變美國,也想改變這個世界,但令人擔心這種改變會產生太多不確定性、焦慮甚至危機。

可以說,美國已經在多維度被嚴重撕裂,包含精英和草根加上中產、華爾街的猶太人與非猶太人、中央情報局(CIA)和聯邦調查局(FBI)等。不管特朗普是出於真正為美國好,還是出於私心(hidden agenda),美國人將會發現其未來是充滿不確定性。特朗普喜歡用對抗和大棒子來處理問題,難免在外交、政治、經濟和貿易等方面激發不少問題。

今年料有更多黑天鵝

2016年的下半年,就如筆者帶領一群香港科技大學外國交換學生去參觀華為總部時,看到湖邊有4隻黑天鵝像在歡迎我們,擔心今年可能有、也有更多「黑天鵝」。

目前,中國政府正設法促進更多內部需求去支撐經濟增長,冀淡化貿易對經濟的貢獻。當特朗普上台後,如果銳意走上他所傾向的保護主義之路,對中國出口產品徵收高額關稅,相信中國也會不甘示弱,採取報復性行動,從而激化爆發貿易戰的風險。

仔細觀察,美國目前的製造業生產相當大的部分是在海外,即使特朗普軟硬兼施,要求海外的製造業生產回流美國境內,筆者估計,手機和電腦等工業生產並不容易回流,因為整條生產線和上下游相關零元件生產工廠目前幾乎全在中國。在過去,美國在研發能力上或傲視全球;然而,目前中國華為的生產研發能力已不需要依賴美國,富士康已經意識到不能只賺人力密集的組裝(assembly)費用,而要在零件設計和零件生產方面分一杯羹,如手機的鏡頭。事實上,華為的手機和電腦的生產,無論在設計、生產或製造,都可以在國內完成。若我們把華為、富士康和騰訊放在一起,這將是美國打不敗的敵人,也是美國害怕深圳的主要原因,因這3家公司原來都是在深圳,而富士康在4年前把一部分手機生產線移到鄭州。

中國有反制政策選擇

因此,一旦中美均施行保護主義政策,大家把門關起來,雙方受到的創傷也許美國更甚於中國,因為中美的出口產品存在差異。一般來說,生產的出口產品有兩類,一是視乎其市場價值,二是着眼其實用價值。

目前,中國出口產品的市場價值不高,產品的定位也不高,不過卻相當實用,很多更是日常生活必需品。對中國老百姓來說,假若中美爆發貿易戰,兩國均拒絕對方的產品進口,中國在「自給自足」的情況下,老百姓在生活上所受到的影響相信可以承受;反觀美國,該國平民受到的生活衝擊,負面性影響不容低估。到目前為止,美國社會還是十分依賴別國所製造的生活產品供給。

從這個角度看,中美在貿易戰中,中國有貿易報復和反擊的能力,而且中國當前外貿對GDP的貢獻率不斷下降,不像過去10年,貢獻率高達20%,對GDP增速影響相當大。目前,中國政府相當積極推動消費作為經濟增長引擎,按2016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描述的新一年經濟新座標,估計消費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將提升至71%。

美國內部分化趨嚴重

再看特朗普的內閣成員,候任財政部長是高盛前銀行家努欽(Steven Mnuchin),他在金融市場長袖善舞;候任國務卿是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前行政總裁蒂勒森(Rex Tillerson),他熟悉如何操控石油價格;至於主管白宮新成立的全國貿易委員會的是納瓦羅(Peter Navarro),為加州大學歐文校區經濟學教授,也是《給中國害死》(Death By China)一書及同名紀錄片的作者和導演,一直建議增加中國進口商品關稅,的確令人對中美關係的走向深感憂慮。

近日,行將離任的奧巴馬總統不斷拉特朗普的「後腿」,例如下令驅逐35名俄羅斯駐美外交人員,並須在72小時內離境;又關閉紐約及馬里蘭州兩幢俄方建築物,以報復俄羅斯發動網絡攻擊干預大選。我們看到,美國在新舊總統交接工作過程中,出現了很大的矛盾,反映美國內部的紊亂和撕裂逐步浮現。

另一方面,美國的華爾街也產生了相當大的分裂,特朗普的女婿(Kushner)是猶太人,靠他的長袖善舞,拉攏了一批猶太金融朋友支持特朗普,其中最重要的是高盛。當非猶太系的大金融機構在選前一起大合唱如果特朗普當選,美國股市要大跌的時候,猶太系的金融機構開始布局如何來大賺一筆。結果選後,美股扶搖直上,這些造空的非猶太系金融機構真是損失慘重。

華爾街「面目已非」

許多人用傳統精英思維去考慮美國的選舉和選後的經濟金融發展,結果都錯了,甚至錯得離譜。連索羅斯認為特朗普當選,美國經濟將陷入困境,他可從中攫取到獲利機會,因此去年他重出江湖。但在特朗普勝選後,股市不跌反漲,導致交易部位出現10億美元的虧損,這跌破很多專家的眼鏡。

更令非猶太系金融機構不安的是,華爾街已經分裂了,他們以往熟悉的金融市場運作方式已經產生變化,這個金融市場已經變成In Trump We Trust,特朗普的手已經深深地伸進華爾街。上星期特朗普批評製藥公司利用各種方法逃稅,結果一夕之間,9家被點名的醫藥公司市值縮水了500億美元。

筆者估計,2017年上半年,亦即特朗普上台執政的第一個半年,料美國本身有不少不確定性因素,故不排除全球股市第一季會出現調整;而觸發調整的誘因是特朗普開始有一套施政藍圖,而這個藍圖跟美國傳統的政治文化和價值觀念有所牴觸,導致社會與人心出現紊亂,投資者憂慮發展的不確定性風險陡增,故選擇暫時離開金融市場。

總而言之,2017年上半年,全球金融市場充滿動盪風險,美國動盪,加上中國也動盪不定,這兩大動盪風險疊加起來,不排除在這時段爆發幾宗「黑天鵝事件」。再計及歐洲多國,包括法國和德國今年大選,在民粹主義泛濫下,來自歐洲的風險亦令人憂慮不已。

目前,從數據表面看,不少人對美國經濟相當樂觀,但筆者認為,美國經濟蘊含「虛」的成分也有不少。若然中國的資金減少甚至不再大規模流向美國,則當地的房地產首當其衝受到衝擊。再者,若中國以防止人民幣持續下跌進行一連串杜絕外滙大規模流失政策,如全面停止境外併購、嚴格監控和審批外貿相關資金進出、減少中國人境外旅遊和提高中國學生海外升學門檻,這將對美國經濟發展產生極端不利影響。

中美關係變化風險巨大

若中國遊客減少到美國去,美國的零售業同樣受到不利影響。在2015年以至去年,中國前往美國的資金和消費估計數額達到7000億美元,或相當於美國GDP的3.5%。若從中國流向美國的資金和消費減量一半,至3500億美元,無可避免削弱其GDP增長。

因此,新總統特朗普若視中國為主要「敵人」,並針對性壓制中國的崛起和發展,中國手上進行反擊也有「牌」可用。但肯定一點,中美的對抗會形成明顯的「雙輸」結果。

無論如何,2017年全球整體的發展形勢比過去的4年更為混亂,不確性的風險因素很多,包括中國在股市、滙市、樓市和債市的風險;美國特朗普式反傳統「規範」的治國風格與行為所帶來的不確定性因素都對金融市場造成破壞性影響;而中美關係在特朗普上台後的變化無疑是2017年最重要的巨大風險源頭。

本文由科大商學院傳訊部筆錄,顏至宏教授口述及整理定稿

香港科大商學院財務系客座教授

澳門大學工商管理學院特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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