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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4月2日

羅啟鋭 無覓處

喜劇之王,悲劇之后

今年的奧斯卡頒獎禮,有一場即興演出:「參賽者掌摑主持人」。屏幕所見,雖短短10分鐘不到,卻已包含了各種戲劇元素:愛情、親情、友情、人性、智慧、愚蠢、社會公義、黑白難明等,叫人嘆為觀止,也再次證明了這個傳說:舞台,是最適合發生故事的地方;而上帝,是最擅長編寫故事的人,I mean,神。

這個劇本,出現於世間弱勢社群急速抬頭的今天,劇本埋下了幾個伏筆人物:黑人喜劇演員韋史密夫(Will Smith),入圍競逐最佳男主角,企圖攻陷白人壟斷的領域;史密夫的太太Jada,雖然這位史密妻,並非白人女神Angelina Jolie,而是一個生活的受難者,患了禿頭症的黑人女子;最後一個角色,是頒獎禮的嘉賓基斯洛克(Chris Rock),冒起不久,看來還未掌握荷里活的森林規則,卻幸而──對,幸而也是個黑人。

那一夜,布幕拉開,兩營對陣,主持人基斯洛克竟似不知道西方社會對殘障人士的保護與禁忌,隨手就借Jada的禿頭,說了一個爛笑話。觀眾自然反應地笑了兩秒鐘,Jada悻悻地翻一翻白眼,愛妻情切的韋史密夫見狀,二話不說,大步登台,「啪」的一記就掌摑主持人,在全場的驚愕中,返回座位。

基斯洛克倒是沉得住氣,面無慍色地解局,招式也算漂亮,韋史密夫仍在台下粗言大罵,劇情走進窮巷,難以轉彎。這時江湖地位崇高的黑人明星丹素華盛頓見勢色不對,上前安撫韋史密夫,動之以人生金句。劇情慌亂之際,韋史密夫就在此時獲獎,他也藉機為自己所為解脫,亦為天下人夫發表感性宣言,淚盈於睫。

觀眾都看得動容,這時,電視畫面播送患了腦神經系統病的麗莎明妮莉(Liza Minnelli),坐着輪椅出場,瘦削、震顫、落寞,即使她也曾是位超級巨星,但今天黑人的地位,來勢洶洶,白人藍血家族的明妮莉,反被冷落,一個黑人的脫髮病,比一個白人的腦神經系統症,更令社會關注。

想想也抹一額汗,如果神編劇頑皮一點,安排韋史密夫、基斯洛克或Jada其中一人,不管角色是被取笑者、被掌摑者,還是出手打人者,只要是白種人,場面該如何收拾?假如安撫韋史密夫的不是丹素華盛頓,而是隨便哪個白人,江湖地位再高,只要看來像在教誨還未開化的黑人,全球億萬黑人觀眾,會如何反應?

對,假使神編劇更頑皮一點,安排打人的是黑人,被打的是白人;又或者打人的是白人,被打的是黑人,那麼,我們就等待一場比俄烏更鮮紅的黑白戰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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