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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26日

羅啟鋭 無覓處

剪兩個豬玀

提到電影檢查,在三十年代的英國,已嚴厲得叫人發笑,單是畫面的要求,已夠荒謬,正如上周所說:舉凡拍攝政府官員時,燈光不夠漂亮的;又或者拍攝壞女孩時,燈光過分漂亮的……等等鏡頭,都得被禁。

另一方面,電影對白的審批,同樣嚇死人,同樣不可思議,就算超級經典《亂世佳人》,奇勒基寶那句傳頌至今的浪子對白,也幾乎難逃厄運:

我所說的,就是那句「Frankly, my dear, I don't give a damn!」──「親愛的,坦白說,我一點也不關心!」──這句分手對白,當時被官方認為「不道德、沒承擔、有辱男人風度」,而引起軒然大波,保守的電檢人員覺得:「男人大丈夫,怎可以對女士講出如此下流的說話?這簡直是男人的恥辱!」

官商兩方爭議紛紛,電影界更是憤憤不平,上訴再上訴,甚至出動當時的影壇大腕、政商紅人、黑白兩道去疏通,才險險地把這句對白給保留下來。然後,更成為電影史上最叫人難忘的對白之一。

有時候我會想,假如這句既「寸」且「型」的對白,終於上訴失敗,電影公司逼得補配的對白,將會如何修改,才能過關呢?

為安全計,奇勒基寶會一臉吊兒郎當地,扮個樓台會上的「超齡羅密歐」,捋着二撇雞,拋句英國電檢處肯定會接受的莎劇對白嗎?

譬如說:「Parting, my love, is such sweet sorrow!」

無論如何,各位《亂世佳人》與《羅密歐與茱麗葉》的粉絲,在替電影史抹一額汗的同時,請向當時另一部電影《莎莎》的命運,寄予無限同情。在這部不大出名的電影中,女主角咬牙切齒地向大反派高聲喝罵、連珠炮發:

「哼,你這豬玀,正豬玀!豬玀!豬玀!豬玀!豬玀!豬玀!」

電檢處發回來的批文,簡單而一臉嚴肅地說:

「剪兩個豬玀!」

你看,面對這叫人啼笑皆非的判詞,我們大概只能慶幸,這並不是一部港產片,要不然,女主角咬牙切齒地高聲喝罵、連珠炮發的,或者會變成:

「哼,你條仆街,正仆街!仆街!仆街!仆街!仆街!」

然後,得到的電檢處判詞 ──對,你猜對了:

「仆少兩次街!」

電檢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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