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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27日

羅啟鋭 無覓處

大笪地攤文化

我喜歡地攤文化,正如我喜歡跳蚤市場, 它們總是充滿當地的民風與活力,是我出外旅遊時,一個必訪的目的地。

某些你意想不到的國家,譬如德國、西班牙,或者俄羅斯,還會有些偏遠的、不大出名的地攤與跳蚤市場,充滿着叫你愛不釋手的大小玩意。

香港的大笪地,本來也有點類似地攤文化的小情趣,但早在多年前,它已經被咱們自身的社區發展吞噬了,我一直覺得這是件可惜的事;至於廟街,老是有種旁門左道、古靈精怪的流氣,跟很多人心目中的地攤文化,有段距離。

打從很小很小的時候,我便開始逛廟街和大笪地,穿過大人們的腿縫,偷看一些討生活的方法。

有些落難棋王,會擺開十多個殘局,跟人對弈,包括一個全新局,任君選擇,通常「五毛一局,和棋紅勝」。這些以下棋謀生的棋手,還可以同時跟幾個挑戰者對壘,當然,所有的殘局,他們都是幕後的設計人,再凶險的局勢,他們都了然於心,知道破解的契機在哪;但要和一個素昧平生的來客,真金白銀地全新比併一局,還真的需要一些本領與膽識。

文人之外,也有江湖賣藝的武夫,表演些拳術、劍法,以至「神打」之類的功夫,不過這些表演,通常賺不了觀眾什麼賞錢,所以他們都會在表演主要項目的高潮前,兜售零食圖利。

也有些賣藝者所兜售的,其實只是假藥, 我便見過一些江湖郎中,會不知真假地替你把脈,然後非常嚇人地說,你已經身患絕症,病入膏肓。你當然又怕又不相信,他們便會給你一杯清水,讓你試着喝下,當眾再吐出來。

而說也奇怪,那本來清澈透明的開水,經過你的口腔後,竟會變成深啡色,把觀眾們都嚇一大跳。這時候,江湖郎中便會告訴你──和現場的多位坊眾一樣 ──早已身懷內傷,必須將他們家的獨門藥丸,回家開水十杯,持續一個月服下,方能痊癒,芸芸。

我偷看過那些獨門藥丸,相當昂貴,一塊錢一顆,小小的,咖啡色,我相信它們其實只是保濟丸,像股票一樣,分拆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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