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2月18日
曾經有幾乎十年光景,我家的通訊與娛樂設備,就只有一台收音機,但因此而產生的小插曲、小故事,卻多不勝數。
那時候的收音機,都沒有預設的按鈕選台,每次轉台,都得用手調校,而且好像只有一兩個接收點,是準確而沒有雜音的,調校起來,還真考點功夫。
但愛聽歐西流行曲的我們幾兄妹,又只能在我家老佛爺、老爸和老媽收聽他們的《天空小說》、《足球轉播》以至《南音──蛛絲琴》的廣告空隙中,搶聽那麼一丁點的西曲節目,所以轉台調校,跳來跳去,還須爭分奪秒。
而幾兄弟姐妹中,轉台最快最準的,大概是我,真箇是瞬間即到、滑不溜手。我還可以左右手並用,於轉台之際,同時調高聲浪,以盡情在僅有的幾分鐘內,享受一下那些激情澎湃的六十年代搖滾。
精神分裂的家庭
不過如此一來,我家的背景音樂,便每天不斷地穿梭於盧振喧、葉觀楫的《甲組足球轉播》;李我、李雁的《天空小說》與鍾偉明的《韋倫探案》;杜煥、白駒榮的《地水南音》;以至Mike Souza和Ray Cordeiro的披頭四、滾石、CCR的「樂與怒」之間,鄰居聽來,聲音時中時西,驟來驟去,十足一個精神分裂的家庭。
無論如何,由於我的調控與轉台技術,實在了得,所以,如果你問我,從小到大,我最拿手玩的是什麼樂器,我會告訴你:「收音機。」
但轉台太快,也曾鬧過一些笑話,就是會偶然錯過某些歌曲的餘韻,包括披頭四的Hey Jude末段,那沒完沒了的「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la!」──你知道,我初次接觸這首歌時,還以為堂堂一家電台的唱盤也會跳線,而快速轉台呢。
除此以外,我得坦白承認,我是在很久之後,才知道First of May末段的「Do do do do do, do do do do」之後,靜了兩秒,原來還有一段近乎迴音般的獨白歌聲的,非常失禮。
The End之後
不過,我有一個中學同學仔,就更失禮。這個常自稱為香港「Number One Beatles Fan」的笨星,專程到旺角的「新興唱片」去,正經八百地花了三十多塊錢,買了一張披頭四的Abbey Road回家,由於是新鮮到港的限量初版,特別珍貴地聽完又聽。
然後,一星期過去了,有天下課,大夥兒上他家去,朝聖般圍聽這唱片時,他才恍然知道,原來B面的最後一首歌,明明白白的The End之後,還有一首初版封套的曲目上,沒有印上名字的歌,一首隱秘的神來之筆,The End之後真正的最後一曲──Her Majesty。
我這個自稱香港「Number One Beatles Fan」的同學仔,給大夥兒笑了一整個夏天,無地自容,「黃都面晒」。我想,如果那時候也有「Unfriend」這種活動的話,披頭四肯定會第一時間「Unfan」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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