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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30日

梁啟智 EJ GLOBAL plus EJ Watch

特朗普麻煩才剛剛開始

困擾美國政壇近兩年的通俄案調查終於反高潮地來到終章,特別檢察官米勒向司法部長巴爾提交報告,巴爾則以撮要形式宣布認為總統特朗普在2016年選舉時沒有勾結俄羅斯。反對特朗普的輿論無疑對這個結論十分失望,但在討論對美國政壇的影響前,得先釐清米勒調查中的一些關鍵問題,以免跌入誰勝誰負的簡單二元分析。

首先,調查確立了俄羅斯官方確實在選舉中意圖協助特朗普當選,包括在社交媒體上製造「網絡水軍」影響輿論和直接對希拉莉團隊作網絡攻擊套取情報。特朗普曾多次質疑相關網戰不過是某位「坐在床上」的個人黑客所為,又曾與普京同台出席記者會時表示相信普京的否認。如果我們還活在一個正常世界,米勒調查的結論應該讓特朗普面目無光。

8親信被控 隱暪在俄投資

第二,米勒調查並非一無所獲,至此已合共起訴了8名曾任特朗普幕僚的美國人、13名俄國人、12名俄國情報人員、3間俄國公司,以及另外兩名人士;他們當中不少已經認罪或被法庭判罪。一場如此龐大牽連甚廣的弊案,就算特朗普沒有被起訴,本身在美國政壇上已是前所未見,公眾在調查期間所作的各種質疑不應被輕易貶為無的放矢。

說回按巴爾撮要所述的結論,一是特朗普及其幕僚沒有串謀俄國干預大選,二是特朗普妨礙司法公正證據不足。這兩個結論都引起了不少爭議。

報告撮要說到俄方有向特朗普團隊提出協助,而就現有的公開資料及米勒過去提交的檢控文件所見,特朗普團隊的反應當時相當正面。例如「特朗普大樓會面」一事,就涉及俄方提出協助,而小特朗普已承認知情和歡迎。協助俄方公開黑客盜取所得電郵的維基解密也和小特朗普及特朗普的長期好友斯通有直接聯繫。因此,外界早前普遍認為尚有更多調查仍未了結,米勒應該還有其他盤算,和現在撮要所述的結論無疑落差太大。

對此,民主黨方面一如所料要求司法部公開整份報告,讓公眾自行判斷是非曲直。有評論甚至質疑巴爾撮要可能刻意曲解米勒的調查結果。最極端的情況可以是,米勒認為一天特朗普在朝他也無法繼續調查,因此無法確認案件;這樣的話,巴爾撮要雖然技術上正確,實際上卻是對米勒嚴重扭曲。

至於妨礙司法公正方面,現在的結論也被評為有點不合情理。畢竟,特朗普的確多次誤導調查,例如隱瞞「特朗普大樓會面」的原因,以及隱瞞在莫斯科的地產投資項目。此外,特朗普明顯親俄,上任以來處處為普京說話。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刻意而為的話,接下來的解釋就是,特朗普是一個病態說謊者,就算沒有需要的時候仍會說謊;而對俄羅斯來說,他就是一個「有用的蠢材」。這樣的結論是否比特朗普受俄方操控更讓公眾放心,可算是當前美國政壇眾多疑惑當中最奇幻的一條。

來到這兒,也點出了米勒調查的成功與限制。米勒為人正直,在美國政壇上享負盛名,由他調查比由國會調查更顯得獨立專業。但刑事調查最終的問題是有沒有人犯法,而且檢控要滿足極高門檻。

說到底,法庭檢控是一回事,輿論審判又是另一回事。特朗普這時候當然有風駛盡𢃇,高呼米勒調查還他清白。而對於民主黨來說,除非報告內文和撮要有明顯出入,再查下去恐怕也難以得到公眾支持。事實上,很多民主黨總統參選人一開始就沒有把抨擊特朗普作為宣傳重點,政綱大多集中於民生議題上。

最後,雖然特朗普暫時可睡一覺好的,但他官司纏身的結局不變。就算通俄案調查結束,他仍有起碼16宗調查在身,包括各種貪污和洗黑錢罪名,而且不少都是州政府層面的事情,他的特赦權不會有效。特朗普的麻煩尚未完結,甚至才剛剛開始。

梁啟智  時事評論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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