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31日
剛踏入2020年不久,估不到香港還未在戴上口罩的社會動亂中恢復過來,旋即又陷入全民戴上口罩的抗疫運動裏去!17年前的沙士一役,才帶走了299條生命,亦帶走了我們的「香港女兒」與她那忘卻生死的愛情故事!
愛情與瘟疫好像總多纏在一起!
可能,在瘟疫蔓延時,更見愛心和關懷的重要;
可能,在瘟疫蔓延時,面臨生死的愛情故事更加感人;
可能,在瘟疫蔓延時,許許多多醫護發揮那大愛的犧牲精神更值得尊敬。
或者,愛與瘟疫,同樣是種會蔓延,甚至致死的病毒?
還是,就如馬奎斯筆下所展現出,那種不論在瘟疫或任何的苦難當中,依然持久不渝的愛情!
情願相思苦
以《百年孤寂》一書飲譽世界文壇,並摘下1982年諾貝爾文學獎的哥倫比亞作家賈布列爾.賈西亞.馬奎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在獲獎後竟毅然放下他那賴以成名的魔幻現實主義表達手法, 寫下一部25萬字傳統現實主義的長篇小說《愛在瘟疫蔓延時》!
有說馬奎斯因拿了諾貝爾獎的豐厚獎金,故此容許他辭退其他的寫作工作,隱居近兩年去完成這部描述時空跨越半個世紀的愛情巨著。這部被視為馬奎斯一直想寫,但從不為文學批評家所看重的通俗愛情小說,竟然單在西班牙和拉丁美洲推出的第一版,印量就高達120萬冊,成為當年西班牙語文壇的盛事!
細想之下,不少文學大師所寫的震撼文壇之作,首版發行的銷量多不及他們所寫的愛情小說!即使,近年在諾貝爾文學獎的提名中,次次都榜上有名的村上春樹,似乎賣得最好的,還是他那本一直高踞日本銷量榜的長篇愛情小說《挪威的森林》!可見,人們對麈世間的一切,始終還是以愛情抱有最大的憧憬。
佛家往往視男歡女愛為煩惱之源,常勸世人勿執着這塵世中的虛妄之情,否則浮沉苦海而不能自拔。但若人間不談情說愛,自尋「煩惱」,那麼,至少千多年來絕大部分的中外文學,豈非都是白寫了!怎地連近代新文化運動的倡建者、赫赫有名的胡適先生也曾這麼說:「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幾度細思量,情願相思苦。」世人即使明知是苦,還是心甘情願!或許,皆因如胡適所言:「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
放下與執着
話說回頭,馬奎斯這部被英美權威媒體一度評為人類史上最偉大的愛情小說,他筆下的愛情被視為挽救世界的恩典,也是讓生命充滿意義的偉大力量。書中那些關於男女之間各式各樣的愛情,令人感嘆不已!而拉丁美洲的文壇更視之為愛情總覽,但當中最為看重的卻是對愛情的一份執着、忠誠,和與之抗逆的命運。
簡而言之,書中講述一對青年情侶因出身懸殊,及對愛情、婚姻的不同理解,未能結合。命運令他更在瘟疫、戰爭的動盪背景下掙扎求存,為的是守着生命,冀能與戀人再在一起。可是,男方癡癡地等了半個世紀,直到女方的夫婿過世,已入暮年的兩人才終可廝守。這段穿越五十多個寒暑的戀情,中間還細緻地描繪各式各樣的情愛與慾望,並對其作出隱喻的批判及反思。
據說,武俠小說泰斗查良鏞先生一向放在枱頭的座右銘,題有「看破、放下、自在」這6個字,完全體現出佛家那種全不執着世情的精神。但他小說筆下最令人羨慕的人物,卻是神仙眷侶的楊過與小龍女!楊過在小龍女一次不辭而別後,苦等了16年不果,於絕情谷上跳崖殉情,幸而墮進湖底洞,反得以重逢。
然而,相比馬奎斯筆下的主人翁,在瘟疫蔓延的大時代裏,與命運苦苦掙扎多年,竟等了超過半個世紀,到暮年才可與所愛之人共偕「白首」,但仍珍惜生命最後一刻,執子之手,全是心靈上之愛的表現。相對而言,楊過畢竟是撿了個大便宜,還趕得上生兒育女!然則,中外兩位大作家,豈非同樣是歌頌對愛情長久的執着嗎?
馬奎斯筆下的主人翁在他父親的筆記簿上面也寫了一句座右銘:「我這輩子死得最痛苦的地方,就是沒有為愛而死。」
兩個座右銘,兩種人生的境界!你會如何取捨?
撰文:思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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