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4日
專講《康和健》的顧小培博士談及「埋」的意義和多種解釋,筆者不禁也想湊湊熱鬧。
單講「埋」字,其中有隱含着一個劃定範圍的意思。以「埋單」來表示「看賬」或「結賬」確實是在內地用得最多且流行的廣東話。其實廣東話也有與北話雷同的用法,例如以上稱的「看賬」或「結賬」為例,廣東話不也是有「睇數」之說麼?
內地商界有此說法,主要是改革開放時起,港人到內地經商、飲食應酬,一到結賬時喊一聲「埋單」,十分自然。漸漸地內地的對手或朋友也仿效起來。不喊埋單,豈非表示自己交遊不夠廣闊了?
其實埋字也有一些顧博士文中未有提及的用法,其中有不少地方是同會計的傳統業務有關的。例如上稱的埋單只是小範圍的作為,埋此頓飯之數而已。大者如做年結,又會稱之為「埋數」或「埋年結」。如在業務最忙的時段,同時又是臨近下班之時,又會形容成為「埋架時候」。手忙腳亂,千萬不要搞搞震,以阻收工也。
少時在某中小企商店做工,會計着去某銀行換了一包五角錢的錢幣。回來一數,少了一個。於是拿回銀行重數。
櫃員不敢說什麼,卻嘟長個嘴,手數不停,然又低聲暗怨曰:「埋架時候,乜搵啲咁嘅嘢搞?」
會計在收工前,要點算當天生意及收支如何,以向老闆交代。雙方於核對後在有關文件上簽名,叫做「埋櫃」。也可說是最原始的Internal Control也。以前見過有些報章報道,劫匪在收工時候來打劫,把櫃枱內的錢財一掃而空,說成是代會計「埋櫃」。會計於此,已無櫃可埋了。
埋字有「圍」在一定的範圍內,在此範圍內操作之意。上稱的埋數及埋年結,尤見此意,因必是在有規定的範圍內及有規定的時間內行事也。
另一方面,也反映工作條件改變,要把範圍打破便難以進行下一步工作時,若雙方各持已見,不願妥協,稱為「傾唔埋欄」。大家各有立場,你不饒我,我也不讓你,需有埋得欄之新條件出現才有突破。
埋字也有暫時係咁先之意。例如「埋頭」或者「埋尾」是也。一些嘲笑肥仔的兒歌有:「火船開身,火船埋頭,肥仔論盡 ,跌落碼頭」!
「埋身肉搏」也有此意。都是在限定範圍之內,一決雌雄。
另一個也同享盛名的因改革開放而崛起的字詞是「濕濕碎」。當年盛行皮包公司的年代,人人踴躍北上搵錢,連北話都不懂一句者也不願執輸行頭。為了死充,埋單時飛身撲上以博好感,人家客氣說聲道謝,便回以一句「濕濕碎」。北人不明白其意。要通粵語者解釋亦非易事。後來北人模仿其音把它說成是「灑灑水」!大家明白便算了。證諸內地流行的文學作品,乃至電影,莫不作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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