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破私募障

前些時候有一位先生，任職國內頂級私募基金，跟筆者素未謀面，邀請筆者到深圳南山一聚，見面時馬上大吐苦水，談及國內的私募投資已到達總體瓶頸，尚待撤出的企業進退維谷，遍尋國內大師的理論後，無論是巷子野狐禪機場大師，到北大清華五渡口，竟無一可用。十年前其妻聽過筆者之「加減乘除」，認為國內的持續創業功夫迄今仍無法超過「加減乘除」的範疇，欲再向筆者求道，但聯絡已失，輾轉一年多，方得相見。

看錄像行DD

這對朋友像武俠小說拜師般苦心孤詣，既意外又佩服。初見面時大家還是客客氣氣天南地北，他們在屏幕上投映了一大堆公司，國外/香港/國內上市的都有，大家就來一輪數風雲人物還看今朝，接着就是討論一些未上市的，以筆者的生有涯，就算是香港上市的公司，都未必能一一端詳。很多國內國外上市的公司，僅僅聽過其名，要是未上市的國內公司，幾乎是肯定完全不認識。接着這位深圳先生就播放一錄像，是標準的金融媒體訪問企業家，媒體是深圳先生投的，受訪企業是他任職的私募投的，是一家兒童英文教育企業的創辦人，是位三四線城市婦女，年齡在三四十歲左右。

在未進一步詳述這企業前，先談談筆者對學英文的感覺：筆者自幼討厭英文，原因是當時無論家長/老師/學校以至整個社會，都在集體恐嚇兒童，如學不好英文，就全無前途可言，中學入不了英文學校，馬上降級為未來二等公民，而教英文的部分女老師，聲調高亢，衣着煙視媚行，走路趾高氣揚，恍如一只剛在百樂門上班的舞女，還要認真告訴各位讀者，以上所用字眼/成語，筆者在小學六年級之前已運用自如。

筆者自小堅拒恐嚇，決定跟英文勢不兩立，老爸出到十大酷刑不為所動，最後唯有改弦說：希望筆者長大後，率領遠洋艦隊打沉英倫三島易轍，覆滅蕞爾英吉列，筆者才回心轉意，勉強學點英文。

筆者長大後的英文水平又如何呢？30歲之前，已經在全香港各大院後演講過。其中不乏以英文向老外演說《孫子兵法》的現代商業使用。30多歲，當上國際顧問公司地區管理合夥人兼環球工業服務組頭領，並登入美國及歐洲的名人榜。在組織內指天笑哭老外揚名，五六十歲的管理合夥人，談到亞洲中國問題，在筆者面前不敢造次。之後多年在地球不同地方與不同種族進行商業談判，曾代表一間香港上市公司，在日本與十大商社之一作談判，同時使用英普粵三語，另一場新加坡香港收購戰中，同席間使用三種口音的英語談判。對政治談判尚不敢托大，但在商業談判上，八十年代已大勝好萊塢影片聯盟，怎算都勝過劉鶴。

保健即是不健康

回顧筆者英語歷程的種種前塵後，讓我們再回到這女企業家的錄像，起初一段的訪問，大承諮詢內部稱為Standard Bullshit，沒啥大不了，累得眼皮開始掉下來，突然場景一轉，馬上睜大眼睛，這婆娘竟然穿起緊身衣，在健身室做其俯臥撐，緊身衣難看兼鄉巴就自不用說，而最重要的是不自覺地透露了一個訊息：這婆娘要保持健康，才能搞得定這家公司。很多在私募風投上目不識丁的MBA級下里巴人，認為做運動保健並無任何不對，反過來不做運動不保健的人才是超級不對。但作為企業家，管個小小企業，若不是出現力有不逮，何須強身健體，有如要你提起10公斤的東西，何須運勁，我們的說法就是「要出力即是沒貨」。

再到下一組的場景，是另一個層次的驚嚇，畫面出現了她的丈夫，身形奀挑鬼命，應該是只有嘴頭沒搞頭沒幹頭的癟三，女人之於有這種男人，晚上肯定幸福性福皆求之不得，白天不創業就吃不飽。突然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不過這股怒火，不是一般人的怒火，而是DD怒火無論你稱DD為「投資詳查」、「盡職審查」或《信報》前作者陳友正的翻譯「鞠躬盡瘁」，這教育企業最後的火裏鳳凰結果，在這婆娘麾下過得了AB輪，上不了CD輪。再說清楚一點，世上哪有CD輪，一般情況融資，AB輪就算了，很特別的情況之下才有C輪，D輪完全是死撐，絕不值得鼓勵的「國情」。在CEO的智慧水平分野上，AB輪可以靠勤力，死捱死鋤；但去到C輪，就要靠CEO的智慧及天分，亦是硅谷超級名言Voluntary Demotion（自願降職）的時候到了，即是婆娘應讓出CEO位，自動降職。新企一旦財務表現不良，夾硬多來一個D輪，乃先害LP後害創業者。中國的私募投資已經出現另類資本閹太監畜奴隸現象，若長線無法消滅這種太監奴隸的假創業思維，有如新加坡上一輪的Grantrepreneur（假創業/政府補貼創業），是鯉躍不過下一龍門。

註：上期將李國章寫成李國能，特此澄清更正，應為「如李國章在教育界，李國寶在銀行界，李國能在法律界」，謹此致歉。

作者為MASTERMIND大承諮詢主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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