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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16日

劉璟 軟硬中國

快播案公訴人淪笑柄

2016年開年的一場公開庭審,讓互聯網公司「快播」成了網民心中敢於和國家公開叫板的「英雄」。1月8日,快播庭審的內容一經公開,就迅速在社交媒體上刷屏,公訴人淪為網民嘲弄的笑柄。網民津津樂道於快播律師的「技術無罪論」─「不能因為菜刀殺人了,就說菜刀公司有罪」,「微信、QQ、百度雲、網易雲等均有涉嫌傳播淫穢視頻,為何不去終止他們的業務?」;面對公訴人提問:「明知技術被網民利用,快播為何不轉型?」快播律師回答:「手機天天短訊詐騙,怎麼不要求中移動轉型?」這場庭審大戲,除了對照出國家司法部門對於網絡視頻的無知之外,亦使百度、騰訊等互聯網企業和國有壟斷企業如中移動等紛紛「躺槍」。

贏得掌聲 難贏官司

快播辯護人和幾位主管緊緊咬住「只做技術,不問內容」,更稱「若快播被判有罪,則互聯網行業人人自危」,將自身塑造為不懼權威、不懼打壓的技術革新者。這種辯護策略,雖然贏得了公眾的掌聲,卻不一定能夠贏得司法判決。快播的倒下,是互聯網企業野蠻生存情況下,與監管部門打擦邊球的結果:不僅在於此案中所告的「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罪」,更重要的在於知識產權。

快播成立於2007年,短短4年就在大陸市場佔有率第一(2012年,在中國網民僅5億時,快播總安裝量就超過3億),核心在於P2P技術,能夠讓用戶同時觀看和下載視頻,且視頻還可作為BT種子供更多用戶分享,用戶還可通過全國範圍內2000多台快播伺服器網絡搜索視頻。然而,這些技術也被很多用戶用來傳播被禁視頻。國內依靠快播做盜版影視內容的網站多達萬家,其中年收入超過千萬元的網站就有近10家;而吸金能力更強的色情網站數量更加無從統計。更甚者,快播開發出熱門視頻自動存儲技術,凡點擊10次以上的視頻就會自動上傳到公司存儲伺服器上供更多人觀看。可以想見,這些點擊量最多的視頻往往是情色、暴力內容。無怪乎2003年北京公安查獲四台快播伺服器中,近三萬個視頻中鑑定出有七成為淫穢視頻。

快播倒下的速度比它崛起的速度更快。2012年快播迅速冒起,亦迅速成為同行舉報和政府監管的目標。2012年起,騰訊、搜狐、樂視、優酷等視頻網站組成反盜版聯盟,持續對快播等公司發起盜版起訴。2013年年底,國家版權局向快播開出25萬罰單,責令其停止對其他視頻網站的侵權行為;2014年1月至2月,騰訊多次以公函形式向快播發出停止侵權的訴求;4月23日,公安進入快播深圳總部調查;5月,快播因侵犯版權被罰款2.6億元;6月,快播被吊銷經營執照。

快播野蠻生長之時,大陸知識產權環境已悄然改變,主流視頻網站如優酷、搜狐、騰訊等均在花大價錢購買正版視頻之餘,開發自製內容以尋求差異化。而快播,顯然因為早期的快速擴張而尾大難掉。2014年3月,在多次要求快播停止侵權未果後,騰訊再次向深圳市場監管局投訴快播未經許可播放《北京愛情故事》等24部作品,因為快播的侵權,騰訊以4.3億元購買的網絡獨播權受到侵害。2014年4月15日,大陸當局開始搞「淨網行動」,快播迅速關閉伺服器,稱將會清理低俗、盜版內容,向原創內容轉型;可惜為時已晚。

此次庭審,使得快播出盡風頭,除了因為公訴人互聯網知識不足,造成被駁斥得啞口無言的戲劇化效果之外;更因為公訴人未能提供快播因非法行為獲益的證據,卻將案件與「色情」掛鈎,以道德的名義要求快播行使法律責任。在這種邏輯下,快播侵權行為的受益人是作為個體的民眾,受害人則是空泛的、公眾不滿已久的國家制定的道德標準;案件引發公眾一邊倒的反應,是意料之中。

劉璟_香港城市大學媒體與傳播系博士後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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