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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9月9日

鍾聞 河水集

網絡增知情權 或能阻大白象

過去中國以GDP掛帥,政府為了追求增長而盲目上馬項目者比比皆是,建成後效益偏低,部分則對環境造成難以修復的破壞;以往很多具爭議的重大項目,都是政府說了算,人大舉手表決通過。由於沒有充足的資訊,也沒有相關的表達渠道,公眾參與程度很低;拜網絡發達所賜,這一現象可望有所改善。

近日對於中國應否建造大型對撞機的爭論在學界引起很大爭議,連公眾也逐漸參與討論。大型對撞機牽涉複雜的物理學,相信大部分老百姓都不甚了了,但它涉及數百以至上千億元的建造費,最終要納稅人「買單」,民眾絕對有知情權。其實,很多大型項目也是如此,不能政府說了算,也不能專家說了算,政府有其潛在利益,官員們首要考慮是否有助於自己的政績,專家們則往往有截然不同的專業意見。

在先進國家,有大量NGO(非政府組織),他們長期關注一個議題,比一般人掌握更多資訊,在決策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中國國情與別國有別,對NGO抱有懷疑態度,很多所謂民間組織其實擁有官方背景,不敢與政府立場相左,因此公眾的知情權更加重要。

大型工程 良性討論

大型對撞機的良性爭論就是一個好例子。科學界一直存在一個爭論——在宇宙誕生之初是否存在一種俗稱「上帝粒子」的「希格斯玻色子」。本世紀初,由歐洲等多個國家牽頭在瑞士日內瓦耗費100億美元,興建大型強子對撞器(LHC),2008年開始運作,期間曾出現多次事故。早於2012年,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長王貽芳提出,中國要在二十一世紀三十年代建成對撞機;曾在香港中文大學任教的著名華裔數學家丘成桐多次公開表態支持,提出可考慮選址河北省秦皇島市山海關附近。

這種為國爭光的項目,以往鮮有人會公開反對,今次卻有點不同。哈佛大學物理系博士王孟源實名在網上撰文,公開反對這個計劃,並公開詳細論據;其後,丘成桐迅速回應王孟源。最新的火頭是,諾貝爾得獎者楊振寧通過微信公眾號知識分子發表文章〈中國今天不宜建造超大對撞機〉,重點提出他的質疑;王貽芳隨即透過微信公眾號刊文,對楊振寧的文章逐一反駁。

爭議主要圍繞造價、是否值得、能否能解決科學問題。有些論點相對專業,涉及高能物理的發展方向,一般人未必聽得明,但造價是否太高、會否超支,相信只要細心閱讀正反論據,不難作出判斷。

對於未來造價,楊振寧警告超大對撞機預算將高於200億美元(1335億人民幣);王貽芳則詳細算了一筆賬,表示「有成熟的估價、建造、管理經驗」,指工程分兩步走,造價大約合共1400億人民幣以內,中國將承擔70%費用,但不包括未來的通貨膨脹。

未來,中國本身還有很多大型工程構思中,例如投資高達3000億元的渤海灣海底隧道,隨着「一帶一路」的實施,海外也會有很多基建投資。大型對撞機的爭論作出很好的示範,如果連這麼科學的題目,公眾都可參與討論,那麼其他基建項目更不應以「專業、複雜」為由而謝絕公眾參與。現時中國的諮詢渠道未成熟,網上討論未嘗不是一個好的平台,今次這麼科學的爭論,也是透過微信而引起公眾關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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