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置監控如海堤開洞三八規管淪企業纏足

筆者在10月26日的本欄《天空倒掛七層塔》中說過，反送中運動後的香港是個天空之城，經歷中大及理大之圍城後，倒掛七層塔的經濟結構沒有改變，即是最接地的底層是零售業，一路向上發展是︰（二樓）電子零售，（三樓）企業服務商，（四樓）上市公司，（五樓）一般基金，（六樓）方程式基金，（七樓）真家族辦公室或主權基金。就算香港零售業不幸近乎完全破壞，這天空之城不會掉下來，但中間維持空飛高度的是靠（四樓）上市公司層，若果這層被破壞，就好像直升機的螺旋槳不能運轉，整架直升機/天空之城會掉下來。在國家聯合資源（00254）的除牌事件，初次跟讀者分享「天空之城」論，現在輪到中國鼎益豐（00612）的詭異停牌，筆者會再進一步向大家解釋什麼才是對香港價值的毀滅性破壞，並且不是反送中運動所能比擬的破壞。

除牌等於毀人產業

鼎益豐最主要的業務就是投資，自從在2015年10月，道士隋廣義出任公司主席後，股價便一路飆升，升幅高達幾十倍。雖然坊間一直有傳言指隋廣義涉嫌在內地非法集資，但查無實據，絲毫無阻投資者對鼎益豐的熱烈追捧。及至今年2月份，鼎益豐更獲納入恒生綜合大中型股指數成分股之一，理應已通過恒指公司的審查，可是消息傳出後只有三個星期，證監會便行使權力，勒令公司停牌，同日更帶同搜查令造訪公司辦公室。

停牌以至除牌，最令人詬病的是什麼呢？打個屋苑的比喻，大業主佔75%的單位，聘請了一家不知所謂的物業管理公司過來，令屋苑變得烏煙瘴氣。規管當局要求所有住客撤出，相等於停牌，馬上會令大家無家可歸，股民即是有股賣不得，若規管要進一步遷拆，等於除牌，小業主/小股民等於家毀業亡，是最慘無人道的懲罰。

最基層的小市民都知道，若果被警察拘留，警方應要在48小時內提出控訴，否則就放人重新得到自由；若有限公司算是法人的九品，那創業板算是八品→主板算七品→藍籌算六品，六品該被視為資本世界中的高級Corporate Citizen企業大國民，為何我們可以對這些大國民，沒有48小時停牌不控訴就放人（企）的定例呢？即使是四品的企業大國民，比普羅小市民的權利還不如。鼎益豐至今停牌已逾八個月，證監的復牌條件是綿裏藏針設計︰12個月內董事及高管不被控告就可以復牌。這種判刑肯定在法學院本科不能畢業，只能改成守行為式地馬上復牌，若12個月內有董事高層被告罪名成立，馬上停牌，不明白的就走去法學院重新讀過書。

世界上有一個類別的股票叫做教主股，最為人熟悉的當然是過身的蘋果企業創辦人喬布斯，無論民眾買手機或買股票，都可能是出於對教主的一種崇敬，在這種情況下，消費者委員會不用理會手機是否價格合理，只要符合商品說明條例就夠了；同樣道理證監會聯交所，亦不用理會股票是否有前景？造價是否合理？最大的原則叫做願打願捱，當投資者理解及願意承擔風險，旁人不得置喙。

香港需要荷蘭式小童

鼎益豐的情況亦比蘋果更進一步，可以稱之為廟（宇教）堂股，這種情況並非今日開始，而是自古已然：股票市場未面世時，人類已懂得集資，其中最容易集資的地方是廟宇教堂，因為信徒共同信任某一位教主或教長，願意奉獻金錢，達到某種目的，過去不同的教派，都曾經集資來建廟及打仗。現代社會進化到有綠色股票投資、ESG股票投資，都可以稱為廟堂股，中間的風險程度不是最重要，而是要達到股東的社會目標。鼎益豐的小股東很多是隋道長教眾，若果一眾小股東已同意某社會方向，並且已經願意承受風險，監管當局多加一對手上去，風險系數會因此而改變嗎？

再絕一點，假設時光倒流至喬布斯未死時，剛剛回巢蘋果，發覺桌面電腦已經沒有前景，而蘋果是在香港上市的，決定大幅集資開發手機，這集資計劃隨時會先後死於聯交證監之批核路上，理由非常MBA：喬布斯沒有開發手機經驗，手機市場已經競爭非常激烈，摩托羅拉與諾基亞已佔領大部分市場，新進場者無可能佔據到足夠生存的市場份額，此外市場還有第3至第10名的「強大」競爭者，規管堅拒其集資計劃問何奇之有？最後可能還要狗尾續貂加一句：建議蘋果走回桌面路線，甚至收購類近的公司如斯樂/惠普，今天大家手中的蘋果iPhone只能胎死腹中。現目的規管公然破壞香港資本市場行之有效的制度，事態之嚴重堪稱另類害港，恍如在荷蘭水壩上鑿穿了一個小洞，若然對它視若無睹，沒有人用手指塞住小洞，決堤之災一旦開始，最終定會崩塌，需要有人挺身而出，用手指堵住水壩上的小洞，有如荷蘭小童，擇善而固「塞」之。

作者為MASTERMIND大承諮詢主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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