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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29日

陳成斌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對華方針相若 評美外交勿二元化

美國共和民主兩黨各自開完了黨大會, 正式推舉正副總統候選人對壘,大選進入直路。除了總統選舉外,美國也會同時選出所有眾議員和改選三分之一參議員。11月過後,我們便會知道未來兩年到四年的行政立法權力誰屬。暫時看來,民主黨應該能保持眾議院控制權,在共和黨控制的參議院也有望奪取更多議席。至於最重要的總統選舉,這幾個月的民調大多顯示拜登一直領先尋求連任的特朗普。民主黨能否笑到最後,就要看剩下這兩個月的選情,畢竟在如此嚴重的疫情下選舉,變數還是有很多的。

談論美國大選,很容易霧裏看花,看不清全貌。例如美國獨特的選舉制度,令只談全國支持度的意義不大。要談的,理應是各個搖擺州份的支持度(當然也要留意兩黨各自的根據地會否失守)。

一己喜惡強加候選人身上

政策方面,美國選民當然有很多考慮,從經濟、稅務、教育、種族,甚至每屆總統辯論例必會問到的墮胎倫理問題等等,五花八門的政策宣示,着實要時間消化。若再加上大家對候選人特質的喜惡(例如不喜歡特朗普行徑誇張,或者覺得拜登年紀太大等等),選民要怎樣排列各個項目的優先性,從而比較下選出較能接受的候選人,實在很考驗大家的功夫和集體的智慧。

香港人看美國大選,相信最留意美國對華政策。在這問題上,網上近來出現頗為簡單甚至膚淺的見解,集非成是,實在不值得鼓勵。最常見的錯誤,是直接把反中/親中的二元格局放到共和民主兩黨的候選人身上,而又覺得外交政策會是選舉中最重要的元素,從而很快地推論出香港人要支持哪位候選人。更甚者,因為情緒上的狂熱,有人甚至會把自己不喜歡的候選人盡力妖魔化。用這樣的思維看美國大選,只會與美國的政治行情脫節,變成自我陶醉的空話。

不少人說,民主黨人士過去親中形象鮮明,甚至與中國有千絲萬縷的生意來往,但其實共和黨那邊也不遑多讓。或許,實際的情況是,由尼克遜時代開始,過去幾十年,兩黨的普遍共識是可以慢慢潛移默化中國,令中國與世界接軌,成為地球村負責任的一員。可是,過去幾年,特別是過去一年,形勢急轉直下。中國不論是對香港的政策,抑或是外交政策,都令到美國人對中國能自我轉化成現代化國家的期望幻滅。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的不信任,因而有各種對抗策略。

猶如武俠小說江湖俠客

從過去一年參眾兩院通過議案的情況可以見到,這是兩黨罕有的共識,令到明明平時可以各不相讓至不惜聯邦政府停擺的兩黨,可以毫無異議地高速通過《香港人權法案》或其他類近議案。我們現在常覺得共和黨更反中,似乎只是因為現在是他們當家,政策由他們執行,所以形象更突出而已。

這不代表兩黨的外交方針沒有分別。我們可以把國際關係幻想為猶如哲學家霍布斯(Thomas Hobbes,1588-1679)所描述的自然狀態(State of Nature)那樣,沒有一個「世界政府」去監督各國,只有國與國之間的利益和權力的爭奪。這樣的世界有點似武俠小說裏的江湖,每個國家都是武林的一分子。美國作為天下武功第一的高手,應該怎樣在這個江湖行事?

共和黨的傾向是,既然自己(美國)天下第一, 要與其他高手過招,特別是單對單的話,其實也不用浪費時間找其他盟友幫手了,幹脆自己出手,更能快狠準打敵擊人,當自己動手後,其他人自然就會跟從。相反,民主黨較傾向與其他價值相近的人結盟,再由這個聯盟動手,這樣才較為師出有名,而且自己可以承受較少代價。

對比之下,共和黨的外交政策一般能更有效率地執行自己想要的計劃,但少了盟友幫助,美國單打獨鬥卻未必能完全達到所想的效果。民主黨較易與別國組成聯盟執行其外交政策,但討論和醞釀需時,有時會不夠效率和無法完全達到美國想要的結果。

當然,以上只是簡單地勾劃一個光譜出來,並非要把兩黨截然二分。更重要的是,我們在思考美國對華政策的好壞時,除了從以上兩黨外交政策的效果來思考外,更需要問問我們自己,是要抱着什麼的價值來思考這些國際問題。當然,我們知道自己認為什麼的價值更重要,才能讓我們處理國際關係問題時得到更清晰的答案。

陳成斌_浸大宗哲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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