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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24日

高潔 花都拈花

她昂首離開畢加索

攝影大師羅拔卡帕(Robert Capa),在三十年代西班牙內戰、1944年6月6日盟軍登陸諾曼第,按快門捕捉過無數歷史瞬間。

2023年6月初,他留於世上最出名照片之一,在101歲美籍法國女藝術家弗朗索瓦絲吉洛(Françoise Gilot)逝於紐約後,又迅速登上了全球報刊。她,是畢加索1943至1953年間最美的繆斯、靈肉伴侶、最小兒子和女兒的母親。

戰後1948年,蔚藍海岸胡安海灣(Golfe-Juan)。沙灘上,一位濃眉笑靨無袖長裙女郎,走在一把巨型沙灘遮陽傘底下,忍不住笑。作保護狀為她撐傘的老頭,赤足短褲花短衫。他,就是日後作品拍賣動輒上億的畢加索,66歲。濃眉氣質美女弗朗索瓦絲,才26歲。前一年剛生下兒子克勞德,後一年再生女兒帕洛瑪。

美術史上,吉洛被稱為「花孃」──她一身墨綠無領緊身衣、手持火紅劍蘭半掩臉的Life雜誌留影:古典鵝蛋臉、筆直鼻子、俊秀眉眼嘴唇;都是我們在畢加索肖像畫慣見的。

文藝氣質來自資產階級家庭,父親是個香水商人,創製Gilot香水,母親是個水彩畫家。從小住巴黎西郊富人區納依(Neuilly)。5歲就立志當藝術家。1941年,畢加索被德國佔領軍禁開畫展時,邂逅了無名畫家吉洛。老父堅決反對,不給她生活費。

日後在1964年回憶錄《與畢加索一起生活》中,吉洛描述兩人藝術上肉體上心意相通,「奇蹟一般」。然而她清醒,「從未被他邪惡殘忍的個性哄騙。」大師日日睡到中午後起身;年輕母親管起幼兒一切吃喝拉撒。他倆在尼斯的鄰居馬蒂斯,形容她是聖女「Sainte Françoise」。46年定居小村,她馬上醒悟「與自己一生賭氣了」。村民親切喊她「畢加蠢」(Picassote)。

「為尊者諱」,素來如此。畢加索自認天才蓋世。1953年決裂了,他宣稱「無人可以離開我這樣一個男人」,吉洛,卻以「唯一昂首離開畢加索」的獨立傲氣,名垂於世。她的回憶錄,翻譯有16種語言、暢銷百萬本。而且馬上嫁給青梅竹馬畫家。畢加索暴怒,3次企圖禁止出版不果。左岸《法國文學》雜誌,發起支持大師的聯署簽名,當中包括米羅、Soulages等大師巨匠,「吹皺一池春水,干卿底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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