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味相拒

狗的嗅覺功能很靈敏，那是大家都知道的。在機場裏經常有這種情景：有緝私人員牽着狗走過來，見到行李就低頭對着嗅。比較少見的是，街道上一隻狗不住地嗅另一隻的屁股。這令我想到時裝品牌Nina Ricci出產的一種香水，名字叫L'air du Temps，想來大可以解作「飄在空氣中的誘惑」，男性聞到了，會有非非之想。

說起來，最能將香水與非份的性幻想連在一起的，莫過於瑪麗蓮夢露為Chanel No.5香水做廣告其中的一段說話。她以磁性的聲音說：「他們問我各式各樣的問題。舉一個例，『你睡覺時穿什麼？』……我說，Chanel No.5，因為那是實情；然而，我不想說『裸體』。但那是事實。」

早幾天前提起身體中的「犁鼻骨組織」（Vomeronasal system），乃是一個輔助嗅覺系統，不少動物都有，其功能在於偵察「敵對動物」的動靜，以至尋覓異性所在。這東西人類體內應該也有，不過具體而微。一般認為，相關組織在胎兒發育過程中並沒有進化。

在人類的嗅覺系統中，位於鼻腔深處「嗅覺上皮層」（main olfactory epithelium）內，有一些接受體，把氣味藉神經傳到大腦的main olfactory bulb。至於上述那種輔助嗅覺系統，靠的是一個叫Vomeronasal Organ（簡稱VNO）的器官去監察空氣中的「訊息素」（pheromone）。VNO能牽動的接受體叫TRP-2（Transient Receptor Potential-2）。

哈佛大學有一位「細胞生物學系」教授，曾在小鼠身上做過一連串有關TRP-2的實驗。正常的雄鼠是很霸道的。牠們會堅守自己的地盤，不歡迎其他雄鼠闖進來。所以，假如把一隻雄鼠放入裝了另一隻雄鼠的籠子內時，兩隻雄鼠很快會打起來。這位教授找來一些經遺傳工程技術培養出來「沒有TRP-2」的小鼠，把兩隻雄鼠放在同一籠子內。竟然發現牠們不但不打架，而且還嘗試性交！

很多人都以為雌性動物在「發情」時（排卵期內）會分泌一些騷味，憑其「香」氣去吸引雄性來交配。真相也許剛剛相反：關鍵物是來自雄性排斥的訊息，而不是雌性吸引的訊息。若發覺對方沒有這些分泌，就會以為牠不是雄性的，因而對牠友好（不予以攻擊）。

在上述實驗中，由於兩隻雄鼠都沒有TRP-2，沒有感受，於是誤以為對方是雌的。換言之，可能不是覺得牠「香」，只是「不臭」而已。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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