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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2月10日

劉偉霖 藝文評論

跟你想的不一樣

疫症之下,港樂和許多藝團一樣要取消演出。不過1月中的貝多芬系列開幕演出仍未受影響,那是由郎朗演奏的《第二鋼琴協奏曲》、伴以梵志登指揮的《第一交響曲》,我看了頭場(1月16日)。

郎朗這季在世界各地彈第二協奏曲, 看來今次是他指定彈這首。或者有些樂迷因此卻步,此曲始終是貝多芬5首協奏曲中最短又最不起眼。不過他們不看,郎朗也不乏捧場客,兩場演出大致滿座。但我認為看輕第二協奏曲並不明智,不是說貝多芬必然是佳品,而是他5首協奏曲都極具水準,莫扎特的27首協奏曲就不是首首皆精。再者,此曲正是貝多芬在莫扎特協奏曲的基礎上再謀突破。席夫去年11月有驚無險地完成兩場貝多芬協奏曲的演出(他在港彈二、四、五),我正是對他的第二最欣賞。

席夫的亞洲巡迴以香港為尾站,我之前在東京聽了他彈全套5首貝多芬協奏曲。簡單而言,香港在場地、鋼琴,以及席夫的心情都明顯不及東京,但席夫令我感受到,絕大多數的鋼琴家都要求過低,不去思考如何把每個音都彈得鏗鏘、每句的抑揚頓挫都盡如貝多芬要求。

他也為我思考良久的一個問題提供了答案,到底貝多芬鋼琴協奏曲的4/4節奏,應該數四拍,還是數兩拍呢?貝多芬交響曲的4/4快板,多數數兩拍較自然,但鋼琴的情況是否一樣?身兼指揮的席夫,採用的速度是四拍,即是較兩拍為慢,席夫的「答案」就是:兩拍彈得到,但要四拍才彈得好。

寧濫莫缺

單就郎朗及梵志登的配搭而言,正是在節奏這一點出現拉鋸。第一樂章開始時,梵志登的造句偏向兩拍,但郎朗其實是想彈四拍。慢板(3/4節奏)也是一樣,梵志登想用三拍,郎朗卻想用六拍,同樣是較慢的數法,而且郎朗愈彈愈慢。從貝多芬的鋼琴作品來看,他一用Adagio就的確很慢,但同時會塞滿很多短促音符,彈奏時很自然會拍子一開二。

當然不是說兩人的合作有問題,純粹是「指揮」及「鋼琴家」對貝多芬的目光不同,彼此在互動及調整。第三樂章是6/8,那就沒有疑問,數兩拍。這樂章郎朗有一些比較誇張的accent,開頭的旋律便是,但我要強調他只是稍微過火,而不是歪曲,反而多數鋼琴家忽略了這個「走了位」的強音,這兒我寧濫莫缺。

想說的是,這些細節令我見到今天的郎朗並非如hater們所言,那麼浮誇,他也有追求音樂忠實的時候。但我要潑冷水,就是一和席夫比較,郎朗的技術好像配合不到他心想的演繹,尤其是弱音及裝飾音的靈巧度頗低。是否因為左手受傷的後遺症,實在難以深究。郎朗hater有千萬個理由恨他,但他們也不敢說他技術不夠,況且也不會來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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