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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8日

顧小培 康和健

跟風的品味

嬰孩在成長中,由懂得活動肢體,到能夠平衡穩當地行走,不免須花費相當長時間的培養。同樣地,成年人從正常的步伐和舉動,達致可以做出優美的舞姿,過程中亦須投入不少努力。然則何謂「優美」?不多不少應有一些公認的準則。以舞蹈而言,於箇中姿勢、對稱、速度、節奏等各方面,均有其原則上的尺度和規定,若忽視了,做出來的效果,只可以說是軀體的胡亂擺動而已。

如果有一天,有人在進退有序的舞動中,設計以至發展出一套與眾不同的動作編排,表面上看似雜亂無章,內裏卻有它的秩序與道理,從而改變了傳統的審美標準,帶大家去到一個新天地。可以不可以?那自會是創舉,值得鼓勵。

不過,到那個階段,若有人恣意妄為,借編舞之名,制訂出一些胡混取巧的手舞足蹈放任動作,喜歡怎樣動就怎樣動,毫無姿勢節奏美感。他自己堅持說那是最高境界的另類藝術。如果有人試圖指出其荒謬之處,他會說對方只是不懂,欠缺了欣賞的能力;致令不少人噤聲,順潮流地認同。這種行為,哪能被容許?

童話《皇帝的新衣》描述的,正正就是上述這種情況。騙子裁縫說,只有聰明人才能見到他為皇帝做的衣服,於是沒有人願意指出皇帝其實是裸體的。

畢加索的抽象畫,驟眼看過去,像是把現實中的物體胡亂切割放置,但其中原是有他的秩序與道理。他的作品有大大「脫俗」的表現;看似莫名其妙,但從另一個角度觀察,反璞歸真,可說是回到了原始人類在洞穴中塗鴉作品中、單憑直覺創作的那種真摯境界。畢加索受過繪畫的傳統訓練,亦具有基本的創作技能。他最終去到抽象的境地,是曾經循正途下過一番苦工的。

但在畢加索之後,竟然走出了一些投機取巧之士。他們反其道而行,只是將一些線條圖形胡亂堆砌,絲毫不用費力,就說是成就了蘊含高深意境的作品。如果有人試圖指出其荒謬之處,他說此人只是不懂,欠缺了欣賞的能力。另一方面,有一些所謂專家走出來讚好,做出虛假的現象,令不少人跟風。他們在趨之若鶩之外,還很費勁地、致力去尋找讚賞的藉口。

我冷眼旁觀,現今這種趨勢,愈來愈烈,也走得愈來愈遠。我不妨道出率直的觀點。我認為在芸芸所謂藝術家之中,有某一些人,做出來的某一些作品,大可比擬為「皇帝的新衣」。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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