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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15日

劉偉霖 藝文評論

溫婉地鬱悶

今次要談兩場音樂會,共通點是貝多芬《第四鋼琴協奏曲》。我感覺此曲很常聽到,年輕鋼琴家好像對它情有獨鍾,嫌其餘的太淺或太俗,但這次聽的兩位都是傳奇級。

6月7日聽巴倫邦指揮柏林愛樂,這場音樂會是慶祝他指揮柏林愛樂50年,曲目也與1969年那場一模一樣。當中的貝多芬原定由Radu Lupu去彈,但他因病取消,最近更宣布退休。還以為巴倫邦會順便頂上,但這會破壞紀念的意義,50年前他沒自己彈,獨奏家為Clifford Curzon。

最終由Maria Joao Pires頂下全部3場,我這晚是第二場。不是說她退休了嗎?我覺得Pires心態是想彈才彈,但大樂團通常早兩三年約期,Pires乾脆說退休,有人在短時間內請她,她想彈就彈。

Pires的莫扎特協奏曲「蝦碌」事件,至今常被人提及,今次也有兩處不小心。樂師正要調音,她卻一個箭步上台,最後由巴倫邦帶領樂隊調音。此外她在第一樂章後想調校琴椅高度,她弄了一分鐘都不動半分,巴倫邦從後按着Pires,手膝並用才能把那張新式琴椅調高。

原來Pires剛才吊着手彈,不管第一樂章的琴音有否因此有重大偏差,Pires的演繹仍令我對此曲改觀。《第四》一向被視為最溫婉的貝多芬鋼琴協奏曲,Pires卻展現出難以化解的鬱悶,逐漸提升到憤慨而進入華彩段。

Pires在華彩段的布局,令我覺得和《合唱幻想曲》啟首的鋼琴華彩段一脈相承,兩曲同在1808年那場「馬拉松」貝多芬新作音樂會發表。Pires把第一樂章確立成鬱悶,也令全曲變成一個從黑暗到疑惑(第二樂章),然後以第三樂章的生命力作結,這和《命運交響曲》的發展相近,它亦在同一場世界首演!

水平滑落

6月26日在中環大會堂聽Philippe Entremont指揮香港城市室樂團,他並擔任《第四鋼琴協奏曲》獨奏。這場本是去年舉辦,但臨時取消。可能珠玉在前,Entremont無法給我深刻印象,而且85歲的他,技術不在最高狀態,不過第三樂章他也能將歡欣傳遞,不過不失。

原定去年Entremont只負責協奏曲,另有指揮曾智斌,這次Entremont兼任指揮,可是聽這晚的《英雄》,令我覺得城市室樂團開始從一隊「非全職樂團」,朝着「業餘樂團」的水平滑落。

城市室樂團的節目以知名獨奏家及兒童節目作招徠,本來有首席指揮Jean Thorel,現在也沒了。我覺得此團的節目規模實在太小,一年六七個節目,合家歡節目近半,此類節目雖然叫座,但對演奏水平並無幫助。

也許創辦人兼藝術總監覺得現時節目規模是他們的均衡點,但我覺得樂隊應朝每個月一場正規演出(不計兒童節目)擴張,假如此團有心突破,相信政府有資源支持,這也有助培育香港音樂人才,但正規演出不應只在中環或維港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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