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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6日

高潔 花都拈花

北非人雜貨舖

地球儀上許多地名,你永遠只停留於「地理教科書上曾見過」。「卡薩布蘭加」是摩洛哥名城,同名電影譯作《北非諜影》——香港也有人亂譯《北菲諜影》。

遠的不說,就說飛機離巴黎兩個多鐘頭的馬格里布北非三國。我們家瑪克,一直拒絕去玩,情願老遠遊秘魯哥倫比亞。「阿拉伯國家?哼!」老一輩法國人,對「阿拉伯佬」印象惡劣嘛。「他們有膽量用公寓浴缸養羊、在客廳宰羊!」租房給他們的房東,倒八輩子血楣了。

至於我們這年紀的,永遠敬鬼神而遠之。互相告誡:當他們面說「紅頭髮」,別說中法文「阿拉伯人」,他們猜得到的。進小公園,明明是我先伸手推的鐵門,一個北非仔同時出來,一心認定是我欠他的:「你不向我說多謝嗎?」神經病。可我老老實實說了聲Merci。一秒鐘後馬上後悔吃虧了。

日常生活中,跟北非人只有一個場所會交集——街頭巷尾的阿拉伯雜貨店。招牌無名無姓,永遠寫「食物包羅萬有」。新近一家更添上狗屁不通的法文:「快速食物市場」。久不久的想吃烤雞。才6歐羅一隻,比唐人街還便宜1歐羅。烤箱擺在街上,旋轉不休。肉香四溢,油「滋滋」直流。逛這些阿拉伯非洲小店,等於出國走了一遭,風景殊異。汽水果汁,火紅碧綠,透着誕異。連可樂也不是美國貨,穆斯林自產。

法國報紙經濟版,報道摩洛哥民眾,在網上掀起杯葛三大國產名牌礦泉水牛奶;抗議物價飛騰,一公升牛奶比歐洲還貴。「世界銀行」估計:2017年摩洛哥人購買力,只及南歐22.5%。可怒也。網上匿名運動,呼籲大家拒飲三個有政界利益背景的牌子:農業部長是大股東的加油站售Afriquia;僱主協會主席是老闆的Sidi Ali;法國有股份的「達能中央牛奶」。

我們突然醒悟,北非人在他們祖家,和我們一樣有煩惱,錢捉襟見肘,「封齋節」全家要勒緊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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