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2日
法國鋼琴家Jean-Claude Pennetier剛於藝術節演出三場,3月2日是獨奏會,適逢今年是德布西逝世100周年,曲目本來有一半是他的作品,不過Pennetier把第二冊《練習曲》改成3首佛瑞作品,只剩下《貝格馬斯克組曲》是德布西的。
上半場的節目以佛瑞《九首前奏曲》為中心,不單把9首拆散及改變次序,還穿插了蕭邦9首前奏曲及現代作曲家Maurice Ohana一首前奏曲。除了《雨點》,其他8首蕭邦都非熱門之選,很少在全套《二十四首前奏曲》以外獨立演奏。
佛瑞這套前奏曲比較陰沉,令人聯想到布拉姆斯晚年的鋼琴小品,Pennetier所選的蕭邦也較接近這種心境。筆者覺得Pennetier這種編排,雖可對樂迷介紹佛瑞的作品,卻令這四五十分鐘的氣氛太平均。佛瑞《九首前奏曲》本來各有變化,但Pennetier的編排反而令人覺得是佛瑞拖累了蕭邦。
3月5日的三重奏之夜,Pennetier聯同Regis Pasquier(小提琴)及Roland Pidoux(大提琴)演出,曲目中又有佛瑞《鋼琴三重奏》。連同獨奏會加奏的佛瑞《第六夜曲》,Pennetier在港彈了差不多一場份量的佛瑞。更有趣是這首三重奏寫於德布西死後數年,而《九首前奏曲》的面世時期,差不多等於德布西的後期了。
原來高齡的Pennetier近年在灌錄佛瑞獨奏鋼琴作品的全集。雖說佛瑞的名字常和聖桑拍在一起,正如德布西和拉威爾一般,但筆者覺得他大約共長5小時的鋼琴獨奏作品中,可能沒有一首稱得上耳熟能詳,他膾炙人口的旋律如《孔雀舞曲》、《夢後》之類的溫柔典雅,幾乎像例外,多過是他的風格。也不如說,Pennetier彈的這些夜曲、船曲等,才是佛瑞的真貌,一種被德布西及拉威爾的新音樂語言凌駕了的法式憂鬱。
還有人這樣拉嗎?
Pennetier、Pasquier及Pidoux 3人都超過70歲,三重奏之夜還有貝多芬《大公》及海頓《第二十七鋼琴三重奏》。從一個角度看,這晚是3個老P在飲下午茶。上半場的掌聲少得令人尷尬,也有不少人中場休息便走了。但換另一個角度看,卻有很大的「考古」價值,可能是快被全球化湮滅的法式演奏。
千萬不要誤會筆者是諷刺他們,也不要反過來冷嘲熱諷,說筆者把走音及無力當成「法式」。Pasquier無可否認見老態,但他許多技術範疇根本和老無關,從右手的落弓角度,到左手較平的按弦角度,可說是來自另一套小提琴學派。今時今日,假如有個年輕人用那套技術拉琴,不要說是美國、俄羅斯,在法國都可能找不到工作,那種聲音已不是全世界的樂迷,在這30年以來聽慣、大同小異、響亮而平均的聲音。但在佛瑞三重奏的慢板中,Pasquier卻能拉出音量不大但情感濃烈的聲音。食家們常感慨舊味道失傳,原來音樂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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