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

2016年2月22日

劉偉霖 如是樂

摩西令人頭都大

要不厭其煩地強調,筆者寧願看「導演歌劇」,也不想看了無新意的傳統製作。傳統製作也可以有新意,但遇到的機會,其實比言之有物的新派製作更微。不過看這齣荀伯格《摩西與亞倫》新製作前,想不到會看到「頭都大」。

從此不信eurotrash?非也。很多人看新派製作,就是有「頭都大」的感覺,但這種感覺對筆者頗為陌生,要不看到有趣的東西,要不就覺得導演的橋段很爛,「頭都大」就是因為似懂非懂,有些東西啟動了思考,但又想不通。

說的是巴黎歌劇院去年年底由Romeo Castellucci導演的新製作,由Philippe Jordan指揮。筆者看的是10月20日的首演,場地是較大的巴士底歌劇院,即使首演之夜是賣貴一點,當晚仍接近滿座,可見荀伯格不一定是票房毒藥。然而初次踏足巴士底,又想不到是那麼大。大都會有更多座位,但只是向高空發展,舞台其實不算闊。明知Castellucci的畫面奇特,所以故意坐高一點坐遠一點,不過看到大圖畫又看不清細節,相信亦是「頭都大」的原因。

看不明的解決方法就是再看一次,看了電視轉播,正好是同一場演出。要記住這是巴黎還未發生連環恐襲的日子,巴黎歌劇院的總監在開場前接受直播主持訪問時,提到《查理周刊》之事,因為不准畫出穆罕默德的面孔,正好和《摩西與亞倫》的主題吻合,亦即是意念和影像的矛盾。

一開始便是虛妄

假如要用一個大橋段去綜合Castellucci的想法,應該就是黑和白,白代表思想的純淨,黑代表影像的污染。不過要是這麼簡單就不會傷腦筋。開場的「火荊棘」到底要不要用布景或影像展現,就已經難倒不少導演。Castellucci意想不到地用一部open reel錄音機代表神的聲音,磁帶落在摩西的身上,他亦在此刻脫去黑色的衣服,以白色示人。而我們也同時看到牛犢(是一條真的牛),導演有意從一開頭就指出「無形的神」概念已是虛妄,金牛犢早存在於摩西心中,不是從亞倫而來。

導演繼而用白色代表摩西及亞倫相遇的沙漠,人物及舞台都是white on white,前面更有白色紗幕,將片言隻語投射在上面,這些也是摩西所強調的「話語」,或者也是新約中,《約翰福音》啟首的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Word,中文慣譯為「太初有道」。然後亞倫無法用言語說服希伯來人,改用摩西的木杖變出神蹟,此時舞台落下一支巨大的鐵管,有點像巨型的太空望遠鏡,亦像鑽油管,亞倫從中倒出像石油的黑色液體,也取出一卷open reel錄音帶,磁帶亂成一團。看電視錄影,就可以透過特寫鏡頭見到摩西做出絕望的表情。又真的沒錯,在亞倫要用神蹟去說服希伯來人的一刻,相信「無形的神」的摩西便已一敗塗地,不用等到歌劇結尾。

純象徵式的淫亂

《摩西與亞倫》最令人期待的畫面就是金牛犢及淫亂狂歡,Castellucci有趣地將摩西的木杖留在亞倫手上,令他不用黃金便可造牛。那條真的牛再度出場,更被人用黑色液體塗污。亞倫則帶上像原始部落的面具,把一大紥錄音帶磁帶「穿」在身上,亦即是他把自己變成了神。即使台上有一個裸女,但「淫亂」場面是穿着白衣的人民走進一個水池,走出來便是一身黑色。

摩西終於回來,但他兩手捧着的不是兩塊十誡石板,而是兩隻牛角。在原劇中摩西並沒有用十誡石板毀滅金牛犢,而是用話語令其消失,導演用這對牛角表達到他能輕易摧毀牛犢。亞倫拿起牛角,從它們倒出黃色液體,此刻摩西說「這是律法」。如是者導演在白色(意念)及黑色(影像)之外,又加上黃色(律法),反而把荀伯格「無形之神」的主題,帶回原來《聖經》故事的十誡。再解讀的話,或者就是形而上的宗教或偶像崇拜俱不可取,人類社會要有律法來支持。

Castellucci將導演歌劇帶上另一層次,雖然要求歌劇導演回歸傳統的聲音依然強烈,但筆者覺得問題並不是念頭太偏離原著,而是很多導演只有很薄弱的「意念」,又沒有足夠的舞台技巧,亦即是「影像」支持,歌劇院又太易收貨,才形成eurotrash的現況。除非只想聽金曲,其實「頭都大」也是一種樂趣。

撰文:劉偉霖

逢周一刊出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放大圖片 / 顯示原圖

訂戶登入

回上

信報簡介 | 服務條款 | 私隱條款 | 免責聲明 | 廣告查詢 | 加入信報 | 聯絡信報

股票及指數資料由財經智珠網有限公司提供。期貨指數資料由天滙財經有限公司提供。外滙及黃金報價由路透社提供。

本網站的內容概不構成任何投資意見,本網站內容亦並非就任何個別投資者的特定投資目標、財務狀況及個別需要而編製。投資者不應只按本網站內容進行投資。在作出任何投資決定前,投資者應考慮產品的特點、其本身的投資目標、可承受的風險程度及其他因素,並適當地尋求獨立的財務及專業意見。本網站及其資訊供應商竭力提供準確而可靠的資料,但並不保證資料絕對無誤,資料如有錯漏而令閣下蒙受損失,本公司概不負責。

You are currently at: www.hkej.com
Skip This A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