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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20日

Jeffrey D. Sachs

結束烏克蘭消耗戰

戰爭經常因為雙方對相對實力的誤判而爆發和持續下去。就烏克蘭的例子而言,俄羅斯嚴重低估了烏克蘭人的戰鬥決心和北約提供武器的效果,但烏克蘭和北約也高估了他們在戰場上擊敗俄羅斯的能力。結果是一場消耗戰,雙方都認為自己會贏,但雙方都會輸。烏克蘭應該加緊尋求類似於曾在3月下旬擺上桌面,但在證據證明俄羅斯犯下布查暴行後放棄的談判的和平(也許是由於烏克蘭對其軍事前景的看法發生了變化)。

3月下旬討論的和平條款要求烏克蘭保持中立,以安全保障和解決爭議問題(例如克里米亞和頓巴斯的地位)的時間表為支持。俄羅斯和烏克蘭的談判代表說談判取得了進展,土耳其調解人也這麼說。在來自布查的報道之後,談判破裂,烏克蘭的談判代表明言「烏克蘭社會現在對任何涉及俄羅斯聯邦的談判概念都非常消極。」

但談判的理由仍然緊迫且勢不可擋。另一種選擇不是烏克蘭的勝利,而是一場毀滅性的消耗戰。為了達成協議,雙方需要重新調整他們的期望。

當俄羅斯進攻烏克蘭時,它顯然期待着一場快速而輕鬆的勝利。自2014年以來,美國、英國和其他國家為烏克蘭提供了多年軍事支持和訓練,因此俄羅斯大大低估了烏克蘭軍隊的煥然一新。此外,俄羅斯輕視了北約軍事技術對抗俄羅斯更多軍隊的程度。毫無疑問,俄羅斯最大的錯誤是假設烏克蘭人不會戰鬥──甚至可能倒戈。

但現在烏克蘭及其西方支持者高估了在戰場上擊敗俄羅斯的機會。俄羅斯軍隊即將崩潰的想法是一廂情願。俄羅斯擁有摧毀烏克蘭基礎設施(例如現在受到攻擊的鐵路線)和在頓巴斯地區和黑海沿岸贏得和控制領土的軍事能力。烏克蘭人正在堅決戰鬥,但他們毫無可能迫使俄羅斯失敗。

西方金融制裁也不能像實施者承認的那樣廣泛和有效。美國對委內瑞拉、伊朗、北韓和其他國家的制裁並沒有改變這些政權的政治,而對俄羅斯的制裁遠遠沒有達到他們所宣傳的程度。將俄羅斯銀行排除在SWIFT國際支付系統之外並不是許多人聲稱的「核選項」。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俄羅斯經濟將在2022年收縮8.5%左右──雖然糟糕但算不上災難性。

此外,制裁正在給美國,尤其是歐洲造成嚴重的經濟後果。拜聯儲局近年來創造的數萬億美元流動性所賜,美國的通貨膨脹率處於40年來的最高水平,並且很可能會持續。與此同時,隨着供應鏈中斷的擴散,美國和歐洲經濟正在放緩,甚至可能出現收縮。

美國總統拜登的國內政治地位較弱,隨着未來幾個月經濟困難的加劇,可能會進一步削弱。由於經濟惡化,公眾對戰爭的支持也可能降低。共和黨在戰爭問題上存在分歧,特朗普派對於在烏克蘭問題上與俄羅斯對抗不感興趣。民主黨也將愈來愈反感滯脹,它可能使民主黨在11月的中期選舉中失去國會一院或兩院的多數席位。

與此同時,烏克蘭繼續遭受嚴重的死亡和破壞。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2022年烏克蘭經濟將萎縮35%,反映出住房、工廠、鐵路存量、能源儲存和傳輸能力以及其他重要基礎設施遭到殘酷破壞。

最危險的是,只要戰爭繼續下去,核升級的風險就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俄羅斯的常規部隊真的像美國現在所尋求的那樣被推向失敗,那麼它很可能會用戰術核武器進行反擊。美國或俄羅斯的飛機在黑海海域升空時可能被對方擊落,這反過來又可能導致直接的軍事衝突。

核威脅的現實意味着雙方都不應放棄談判的可能性。這是古巴導彈危機的核心教訓,這場危機發生在60年前的10月。當時,甘迺迪總統通過談判結束危機,拯救了世界──同意美國永遠不會再入侵古巴,美國將從土耳其撤出導彈,以換取蘇聯從古巴撤出導彈。那不是屈服於蘇聯的核訛詐,而是甘迺迪明智地避免了世界末日。

根據3月底擺在桌面上的條件,仍然有可能在烏克蘭建立和平:中立、安全保障、解決克里米亞和頓巴斯問題的框架,以及俄羅斯撤軍。對於烏克蘭、俄羅斯和世界來說,這仍然是唯一現實和安全的道路。世界會團結起來達成這樣的協議,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福祉,烏克蘭也應該如此。

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哥倫比亞大學可持續發展中心主任,聯合國可持續發展方案網絡主任。

Copyright : Project Syndicate, 2022.

www.project-syndicat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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