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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2日

孔永樂

提升香港中醫水平與大灣區創新

最近,《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下稱綱要)發表,其中第四章是討論建設國際科技創新。在科技創新上,教育研究、科研開發能力缺一不可,當中需要人才、法例及企業市場等互相配合。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比以往的泛珠三角經濟融合更重視各城市區域滙聚,共同建設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創新發展區域。

尖子狀元多報讀西醫

根據《中國區域創新能力評價報告(2018)》的數據指出,中國區域創新能力綜合排名依次為廣東、北京、江蘇、上海、浙江、山東、天津、重慶、湖北和安徽,當中未包括香港和澳門的創科發展情況,而廣東地區繼續蟬聯第一。可是,「規劃」強調創新科技是經過深思熟慮及比較區域優勢下的布局理念,亦符合經濟發展的現實情況。

判斷創新能力的強弱因素時,地區的經濟水平與科技基礎建設、教育水平資源、政府及企業投放資源、研發人才隊伍及專利產品等都是重要指標。在國際競爭及人才資源上,香港確實具備不少獨特優勢,這有賴過去國際化的發展方向。然而,若然香港要進一步把握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方向及商機,共同建設一個國際創新發展區域時,個別行業或需要作出適當調整,中醫產業是其中一個例子。

綱要提及,未來將會推進國家自主創新示範區建設,支持橫琴粵澳合作中醫藥科技產業園及澳門中醫藥科技產業發展平台建設,深化中醫藥領域合作,支持澳門、香港分別發揮中藥質量研究國家重點實驗室夥伴實驗室等。現時,香港的中醫領域需要改善創新環境及中醫師的薪酬地位,才能吸引更多優秀研究團隊在大灣區內合作發展,進而提升中醫在國際上的地位及創新技術。

科技創新以人才為本,但香港的中醫的培訓人數遠不及西醫。2019年,香港大學、中文大學及浸會大學中醫學三間院校的教資會資助學位合共只收錄約79名;另一方面,中文大學的內外全科醫學士課程一年便收取265名學生,當中每年更差不多盡攬考試尖子。

過去20年,香港不少尖子狀元都熱中報讀各大學醫科(西醫),鮮有聽聞入讀中醫學院,長此下去,傑出青年大多往西醫的方向發展,中醫的人才便會相對凋零,5年及10年後,香港在中醫領域能出產傑出人才,並在國際上研發著名中藥產品、中藥治療新方法及中醫創新技術的機會率自然較低。香港要在大灣區內發展中醫及中藥質量研究國家重點實驗室,便要多想其他辦法。這還未提及香港主要大學課程內只有藥劑學(西醫)而不是中醫藥學。

假設每名報讀醫學的學生都有赤誠濟世的仁心,將來視之為終身事業。為何同樣是醫學,哪怕是方法不同,為何香港青年對西醫趨之若鶩,中醫卻變得相對冷淡?筆者認為,兩者職業前景的差異影響年輕人才的收生情況,長此下去,這會令香港中醫創科發展在大灣區內失去優勢。整體而言,回歸後,香港的中醫師仍未與西醫師的地位看齊,中醫畢業後的配套亦未完善。特區政府對中醫服務的經常性補助、公營的中醫診所,甚至研發中醫藥的配套都不足。

傳媒經常報道公立醫院的駐院西醫工作量大、奇難雜症繁多,但普遍西醫每月薪金及社會地位非常高,而且西醫到香港私立醫院或診所發展,通常都有更好的待遇。相比之下,不少中醫師面對更大挑戰。現實裏,研發中醫藥需要資金及人才等配合,當大多數中醫師都要努力爭取維持基本收入時,根本沒有額外資金、精神時間,甚至研究團隊專注提升中醫藥科技的整體水平。這樣的發展不利香港中醫產業的創新發展。

流動醫療車對中醫不利

我們從一個中醫流動醫療車的例子,便看到中醫與西醫的差異。大約2003年起,不少非牟利組織、醫院及政黨在香港各區設立流動醫療車,並派出中醫師在車上以低廉的診金為區內病人診症;這本是一個吸引的街坊福利,但運作下卻會阻礙提升香港中醫的水平及前景。

試想像,無論流動醫療車的設備如何提升,車內格局比一般店舖式的診所較差,而且不利於現代化中藥針灸治療,病人接受治療時也會感到不方便,中醫師更要常坐在流動車內。對病人的最大好處只是價格低廉,但中醫師也收入減少。

筆者並不是反對中醫流動醫療車的存在,只是無限制的流動車會令香港中醫師的前景變得愈來愈艱難,臨床實證的經驗也受影響,更何談研究出新的醫療技術。香港中醫流動醫療車愈多,中醫師未來能夠研發出達國際水平技術的機會率則愈低。特區政府能做的,應是盡量想辦法為合資格中醫師設置店舖服務市民。

另一個問題是,中醫藥的專利及研發科技能力。橫琴粵澳正合作中醫藥科技產業園,但香港的中醫藥產業似乎欠缺具體藍圖,而且中醫藥申請專利的過程非常繁複。1999年7月14日在立法會通過《中醫藥條例》,加強規管中醫藥,當中規定中成藥在香港製造,必須由有關製造商提出申請。現實裏,懂得有關規則的製造商可能只有數間,欠缺競爭下未必能促進研究中醫藥專利產品。

香港的品牌在國際市場有良好聲譽,現時大灣區內購買中成藥的市場比香港更大,在香港註冊的中成藥預料具更大的吸引力;前提是,香港中醫能否積極享用大灣區內中醫藥科技產業園的資源,以及在註冊時具更明確的規則,供所有有興趣的中醫師及製造商申請?理想地看,香港中醫師要積極與香港甚至大灣區的中醫學院交流及爭取合作研究項目。

香港在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具備優勢,但要取長補短,才能有更大的機會共同建設一個國際科技創新的新區域經濟。

孔永樂_城市智庫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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