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29日

蔡陽光 論盡CEO

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

沒有人希望遇上厄運，遭逢失敗，但一旦碰上，未必需要太早下定論及埋怨上帝。遇過嚴重意外、事業上幾番波折的大和房屋社長兼CEO芳井敬一，走過彎彎曲曲的職業生涯後，有一番頓悟。

作為過來人，芳井體驗到人生軌跡非常奇妙，沒有人可以預計起點與終點間要經過哪些中途站。遇上的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只有若干年後回望才知。既然如此，先「向前望，保持正面積極，冇壞冇蝕底」。

失敗沒必要太沮喪

這位日本地產龍頭大佬，喜歡重複對社員講同一番說話：「世上沒有人能夠發明時光機，過去無法改變，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挫敗沒有人喜歡，但「要發生的總要發生，只要不至於死人，失敗不是什麼大事，或者重大羞恥，沒有必要過度沮喪消沉」。

年輕時立志做老師，卻因為欖球，加入商界。難得有機會到海外發展，出發前卻不幸遇上交通意外。康復後決定人生再出發，32歲時跑去大和房屋做「高齡」新人，從頭學起，29年後，登上公司逾48000人之上的行政總裁位置，芳井大企業最高領導人之路，崎嶇古怪，完全跟名校精英畢業立刻進入心儀企業，然後一路打拚升職，最終登上社長寶座的日本打工皇帝故事，截然不同。

父親教小學，期望兒子繼承衣缽，碰巧芳井自己亦夢想做老師，大學主修教育哲學，擺在少年芳井面前，起初看似一條直路。迷上欖球的芳井，大四那年，卻因傷錯過重要賽事。心願未了，放不低深愛的運動，在教書與欖球之間，芳井選擇了後者，畢業後去公司上班，加入公司欖球隊，圓大學時未圓的夢。人生軌跡改變。

當時有好幾位師兄在神戶製鋼欖球隊，芳井順理成章加入該集團下的物流子公司，朝9晚5上班，6點開始練習時間。相比棒球、排球與田徑等熱門運動，欖球隊不太受重視，所以要一邊全職上班，負責採購、運輸與機械管理等日常事務，放工後用自己的時間練習。幾年後，欖球成績再難突破，芳井決定隱退，為體育生涯畫上句號，全情投入事業。

隨後，所屬的建築機械部計劃進軍美國，嚮往海外生活，先前特意去學英文的芳井，被選中加入一個項目團隊。本來滿心期待，豈料未上飛機，就遇上嚴重車禍，美國之行取消。曾經因傷失去參加大賽機會的芳井，今次再度受重挫，怨天亦怨自己，「為何關鍵時刻，總因傷患，失諸交臂，與夢想擦身而過。」一度深感人生難測，無法掌握，芳井住院8個月後，終於放下美國，不再留戀海外機會，接受命運安排，下定決心找個國內的發展機會。人生軌跡再變。

1990年加入大和房屋，第一個直系上司比自己還要年輕，好在芳井當自己新人，全不介懷，每事問，老細去邊度都主動要求跟。然而，芳井好快見識到日本經濟泡沫爆破的威力，房地產更是重災區，行業進入最艱難時期。頭一年，一單生意都冇，但芳井從零開始，學習如何搵客、如何推銷。沒有過人學歷、過人往績，芳井只有賣幹勁，一個客一個客，逐步累積。兩年半後調到神戶，幸運地得到舊客關照與介紹，極速談成一張1億日圓大單，雲霧散去，迎來職業生涯大突破。打出自信後，芳井愈做愈順，從分店長，到幹部特訓班，一步一步走入最高領導層。

打出自信愈做愈順

一度以為與海外工作機會有緣無份，突然一通電話，被調到海外事業部，先後去過大連及紐約工作。本來以為此生與教育事業無緣，因為公司一個奈良教育中心項目，芳井放棄教育夢想多年後，又再度與教育結緣。「命運果真不可思議。有時拚命追求，卻一無所獲；當你放下、放棄，機會卻突然轉身走向你。」

人生軌跡的確非常神奇，從A到B，路線可以很直接，也可以非常複雜迂迴，不能簡單地運用加減數的概念去理解自己在前進還是倒退。假如沒有因傷錯過重要球賽，芳井多數會成為老師。假如沒有交通意外，芳井一直留在神戶製鋼，多少會因為公司發生的產品質量數據造假醜聞，以及中美貿易戰等經營困難，影響事業發展，就算高升，都會比現在差一截。聽芳井話，有你着數，毋須失意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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