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10日

王良享 良言共享

美稅改進程主導後市

在最新一期美國就業報告中，平均時薪增幅年率達2.9%，創下自2009年6月以來的新高，當中原因自然包括了兩次風災對公共事業維修工人的薪酬上漲，但就業參與率回升至3年半以來高位的63.1%，始終是就業市場復甦「有質感」的證據，因此聯邦基金利率期貨現反映，美國聯儲局於12月份加息四分一厘的機會率升至89%，與9月初的22%成強烈對比。

筆者於9月份聯儲局議息後曾經指出，當時聯儲局的「鷹派」聲明，是受到特朗普政府早於9月12日已宣布，將於兩周後發布稅改方案，可能引發的加速經濟增長與通脹影響而作出。聯儲局習慣上都不對特朗普政策作任何猜測或下注腳，今次亦不例外，但聯儲局忽然從「對通脹不上升摸不着頭腦」，轉變為七成半委員認為來年內應該仍會加息一次，且不需要考慮風災對經濟帶來的短暫負面影響，很明顯是受稅改預期的影響。

未肯定獲足夠議員支持

稅改政策是特朗普競選總統時的承諾，在執政9個月後才公布其內容，說不上是大好消息，但聊勝於無。六巨頭（Big Six）即參、眾兩院共和黨議長，參議院金融委員會與眾議院撥款委員會主席，財政部長努欽及白宮首席經濟顧問科恩，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在上周四眾議院通過2018年財政預算，隨即啟動預算調節程序，讓稅改在參議院中可以51票的簡單多數票，就能通過稅改議案，並不需要常規的60票。

雖然參議院預算委員會同時通過1.5萬億美元的減稅預算，但要參議院於較後時間迅速通過財政預算及減稅方案，並不容易。田納西州共和黨參議員Bob Corker就曾明確表示，他不會投票支持任何會增加財政赤字的法案，因此共和黨內只要再有一個參議員反對，稅改方案就無法以「調節程序」通過。肯塔基州參議員保羅（Rand Paul）就曾發文反對中產階級在稅改中完全無好處，可能還因為「稅項扣除」（Deduction）的削減而多繳稅款。

特朗普曾經想拉攏民主黨的支持，在宣布將公布稅改方案的翌日，邀請了民主黨參、眾議院少數黨領袖舒默與佩洛西共晉晚餐尋求支持，但民主黨暫時並無任何人表態支持。

稅改中最大爭議是如何達致獨立的平衡預算，大幅減稅之餘而不增加政府預算赤字。特朗普內閣現試圖以減稅將刺激經濟增長而令稅收基礎擴大，因此縱然減稅亦對整體收入無影響，但這個講法理論基礎甚為薄弱。在過去10年民間所做的研究當中，就減稅與刺激企業投資的影響，其平均數為五比一，所以如果要將企業稅減至20%，商業實體稅（Pass-through tax）稅率亦減至20%，個人入息稅稅階由7減至3，最高稅率減至35%，所引起的預算赤字大約為1.8萬億至2.2萬億美元之間，比參議院現在的預算1.5萬億美元高三分一。如是者，將來達成共識時，減稅幅度將比現在少，企業稅大概可調低至23%，而富人減稅亦可能變象徵式而已。

由於風暴效應扭曲美國通脹及就業的效應在未來一個月都不會消退，聯儲局委員就只好就特朗普稅改的節奏作為將來加息快慢的依據。在稅改有好進展時，聯儲局會更加顯得「鷹派」，在稅改面臨阻滯時，聯儲局會顯得較遲疑，局面相信會維持至年底。

如果特朗普稅改失敗，沒有任何減稅，自然美國股市與房市將面臨大震盪。但要判定方案失敗，並非一兩次國會投票就可斷定。筆者相信，議案將會經過不少的修正與討價還價，而在過程中難免又會看到特朗普於Twitter發文警告，如果不依他的意思，將會拉倒。不過，筆者相信，在沒有任何政績的陰霾籠罩下，特朗普實際上會接受一個妥協的方案。這個亦是他一貫談判作風，即高姿態開出最高條件，然後慢慢降低門檻，最後以些少甜頭宣稱勝利。

短期美股回調機會頗大

國會議員無論是強硬派共和黨或是民主黨，在討論稅改初期，都盡可能在意識形態上作出阻撓或反對，例如減稅使赤字上升、美國國債將達GDP的120%、減富人稅只令少於1%的人得益、減稅而同時削減福利支出對窮人不公平、減稅而取消州份賦稅的「稅項扣除」對某些州份如紐約及新澤西等不公平。但是若今年經濟無進展延續至明年，股市、房市下跌，居民實際收入下降，則選民可能歸咎妨礙稅改的議員，甚至黨派。因此筆者相信，稅改最終會在明年首季末正式通過。

由於現在共和黨吹風謂稅改必過無疑，給予市場過度信心，相信未來兩個月美股因稅改有阻延而回調機會頗大，美元短期強勢亦會逆轉。中、港股市回吐則不會太深，畢竟美國「縮表」並不是香港利率上升的主因，而美國商業銀行仍有2.2萬億美元的超額準備金存放於聯儲局，為任何跌市作緩衝，自然毋須在海外提款。明年首季稅改通過後，美國及環球股市就會見到終極一升，不過若聯儲局因而加快加息步伐，但實體經濟未能趕上，通脹依然低迷，實質利率上升，似非股市及樓市之福，因此，真正大調整可能在明年第二季出現。

作者為星展銀行財資市場部董事總經理，並為香港財資市場公會會員事務委員會委員。他曾任職多家投資銀行。他隔周為《信報》/信網撰文，分享投資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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