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8日
新冠肺炎在全球肆虐,各國都實行社交距離政策,但生活在狹小地方的人根本談不上社交距離。貧窮或社會邊緣的人,疫情突襲令他們百上加斤,難以預備物資,亦暴露在容易傳染的環境。集齊以上所有負面條件的難民營,情況更令人擔憂。
全球最大、容納了上百萬羅興亞難民的孟加拉Cox's Bazar難民營早前檢出幾宗新冠確診個案。檢出個案幾日後,難民營就發生火災,再過一周更面臨颱風吹襲。Cox's Bazar難民營每平方公里有4萬至7萬人居住,人口密度至少是早前爆發疫情的鑽石公主號郵輪的1.6倍,擠迫環境加快疾病散播。筆者訪問了在塞浦路斯明愛(Caritas Cyprus)工作的朋友Aria,他們經常接觸難民社群,是當地在疫情期間少數仍提供服務的前線隊伍。
塞浦路斯這個地中海島國近年是很多難民的暫時落腳地。塞浦路斯明愛的報告指出,2018年第二季開始,該國成為歐洲人均接收最多尋求庇護者的國家,比歐盟平均多近6倍。然而,Aria指出,塞浦路斯人以往覺得難民都很遙遠,即使有難民營在國內,但大多都不察覺難民其實活在人群之中。
塞浦路斯是最後才錄得新冠肺炎個案的歐盟國家,政府在3月初由英國傳入的國內首宗個案後,10天內隨即實行封鎖、在家工作、限制外出及宵禁令,5月才稍為放鬆。政府亦為一些商品設價格上限,例如口罩及體溫計,令民間未至於陷入搶購的恐慌。另外亦大規模進行檢測,已有全國10%的人接受過檢測。
塞浦路斯接待中心逼爆
塞浦路斯進行封鎖後,難民營亦不准進出,以防有人帶病毒出入難民營,連明愛等非政府機構亦被迫停止一些前線服務。全國停擺,Aria說塞浦路斯停止登記入境的移民,而初步為難民做的身體檢查只維持有限度服務。
Aria的上司、塞浦路斯明愛總幹事Elizabeth Kassinis指出,政府在決策時忽略了難民群體,有些難民因為疫情被拒暫住的地方,只可露宿街頭,而塞浦路斯的醫療保健系統亦不適用於非國民身份的難民。政府給予的資訊不足,國家健康單位的緊急熱線沒有提供難民群體最多使用的語言,包括法文、阿拉伯文及庫爾德語,這些資料的翻譯都由國際非政府組織完成並公開發放。
疫情當前,塞浦路斯明愛及當地難民議會公開批評難民營及接待中心的情況不理想,亦指政府把本身入住酒店的難民送回難民營是不合理做法。本身只供停留72小時的Kokkinotrimithia接待中心現時因為封城而滯留了約600人,中心已經太擠迫,亦不夠醫療人員服務,只有兩名護士全天候值勤。
作為前線工作者,Aria最關注難民及尋求庇護者的心靈需要。他說,最想跟受助人面對面交談,這是視像通話不能取代的。他說在封鎖期間,他可在家工作,但難民無處可去。人生路不熟,疫情期間難民就更被邊緣化,不少人覺得很沮喪。
Aria舉例,他們最近開始全國放寬戒備,大家可以出門,不過要先向當局發SMS短訊,表明出外原因及附上身份證號碼,而外出時間只限3小時。警察會在路上查核,市民要出示已批准出行的SMS回覆。SMS以希臘文發出,當局會回覆是否接受申請,但不懂希臘文的移民很容易誤解回覆訊息。
葡萄牙政策最進取
問及塞浦路斯處理難民問題、是否可更好應對這場疫症,Aria說其實現在還言之尚早,多數國家都是較被動式回應,只可以等待疫情稍退後才可總結成果得失。然而作為前線人員,他認為這是發揮創意的時候,特別讓非政府組織思考更靈活的運作,保障安全亦切實回應受助人的需要。其實海內外很多非政府組織在疫情期間都擔起重要角色,因為服務的群體都是社會上脆弱的一群,他們及民間自發的力量特別在政府失效的國家地區更為關鍵。
聯合國難民署早前發出指引,讓各接待難民的國家在疫情期間有所參考,提醒各國在抗疫亦應重視人道原則,尋求難民資格亦受國際公約所保障。各國在疫情期間,針對移民及難民都有不同對策,其中最進取的是葡萄牙,3月底宣布移民及尋求庇護者在疫情期間都享有公民福利,這讓他們不論背景都可安心得到最適切的醫治。
無論是移民抑或難民,都是社會的一分子,他們的身心靈健康其實也跟接待國家息息相關。疫病不分種族國界,當大家都在思考如何flatten the curve(意指減低染疫人數),我們更需要反思,在社會邊緣的人是不是在我們的政策及思考之中。
陳希彤_香港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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