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4月22日
出租多國的大熊貓,因各種緣由,扎堆退租,網絡遂日夜流出大熊貓憨態嬉遊圖。韓國奶爸,視福寶如親孫兒;成都熊貓繁育基地,眾團子淘氣耍寶,尤其是高顏值「花花」,會得向遊客親切招手,儼然女明星。
更煞食的是花花操正宗「四川話」,奶聲奶氣,配音出眾。獸族而人語,誰說不是人類千古夢想?華洋視頻上的報恩狐狸、傷癒烏鴉,內心皆向恩公傳情達意。而鏟屎官個個自詡通喵星人語,法國出版商Grasset新上架的《給我講話》(Parle-Moi),書中進行實驗的科學家,何其企盼農莊養的黑猩猩,非但能心靈相通,而且學會聾啞人手語!
Sam是美國小說家T.C.Boyle筆下主角、一頭教養良好的黑猩猩。戴眼鏡、啜咖啡,穿起知識分子領帶、羊毛短褸,牠未嘗不似出生起就領養牠的養父。是的,黑猩猩與人類的分別,在於它不會講人話。但是研究員Guy,深信若黑猩猩呱呱墮地那一刻起便接受「科學」,必定深入基因。子子孫孫,終成全新猿猴物種。上司支持他的論文,同意把黑猩猩借給他。
在農莊實驗室,其他黑猩猩關於囚籠,裸身沖冰水浴。Sam卻與養父同枱吃飯,分享威士忌,亮相電視,看哭了女觀眾。壞就壞在新來了一位年輕女助理,她喜歡上了Sam,有一日Sam大發雷霆,還把自己當作研究員的上司。最後實驗泡湯,Sam剝衣入籠,發現同類過着殘酷生活。Boyle這長篇小說,真的是表層上的人獸戀悲劇麼?人與黑猩猩的分別何在?作者並不代讀者反思結論。
2023年,是現代主義文學巨匠卡夫卡(Kafka)誕生140年。代表作《變形記》,重版袖珍本,才2歐羅。大批紀念文叢,其中一本卡夫卡短篇改編的插圖本《會議》:主角面對莊嚴大會,敍述他由猿變人的半生。現實中人與人之間的異化與隔閡、對社會的陌生感和孤獨感,又豈僅是百多年前的人所獨有?
法國人,拜託別投票「動物黨」(Parti Animaliste)吧。那般極左激進組織,以保護鳥獸為名,哪裏說的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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