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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26日

顧小培 康和健

燒香拜神

唐代詩人李商隱在《登樂遊原》一詩中說:「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樂遊原在西安的南邊,地勢比較高。登上此處,可遠望遼闊的風景,所以屬遊覽勝地。自古詩人多愁善感,每當登高望遠,送目臨風,更容易觸動思緒。例如早他一百多年前的陳子昂在《登幽州台歌》中也曾說過:「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然則李商隱所見「近黃昏」的夕陽,雖然距離日落不遠,尚是「無限好」。1980年美國有一位學者Alvin Toffler在其著作《第三次浪潮》(The Third Wave)中提出「夕陽產業」(Sunset industry)的概念,說的是行業逐漸衰微,其時業務卻不一定好得到哪裏。

當今在網絡技術突飛猛進,資訊迅速流動的情況下,報紙以至一眾「紙媒」產業可能都可算是來到夕陽的階段。報紙銷量跌了,連報章的數量也大大下降;首當其衝的經營者是報販。在報攤上排列開來的報章寥寥可數。報販不得不盡量找別的商品加入營銷行列。在香港,尚幸有其他社會活動帶來印刷品的需求。例子有如賽馬,馬經是暢銷品之一。時近年杪,則有多款來年運程預測的書。

推測未來運程,可說是夜遊時秉燭之舉:在步向「黑漆漆」不可得見之明天時,路程中不免想知道如何趨吉避凶,於是冀取「明燈」。常言道「窮算命,富燒香」。中國政府近數十年來致力為國民脫貧。「貧」是指「極端匱缺」的困境,直接去到影響生計的程度。但「窮」卻只是相對「富」的環境差異而已:不是沒有,只是較為不足。不過,窮的人不免焦躁,亟想能算一算,為何如此?能否脫離苦海?在音樂劇《錦綉良緣》(Fiddler on the Roof)中,窮極的主角仰天長嘆:「難道讓我成為富翁,會壞了祢的大事?」(Would it spoil some vast eternal plan, if I were a rich man?)

富人亦會想預知未來,但更注重的是託庇神明,希望能維持好景,更怕失去所有,於是「燒香」;也就是,拿小部分財富出來打點一下,通通關節,向冥冥中的主宰求福。但為什麼須用到「香」?綜觀古今中外,宗教無不與香燭連在一起,所有廟宇及教堂中都是香煙燔燎。這樣做,對神明有何好處?《封神演義》中提供了一個答案。哪吒死後,魂魄杳冥飄蕩,太乙真人教他,央求母親建一座哪吒行宮,「受香煙三載,可立於人間」。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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