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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7日

達刀 視線所及

一條難題

病人問醫生的問題,可以有多難答?讓我在這裏分享一個小故事。

我有一位外籍病人,是位大老闆,每次預約,都是由他秘書代勞。他有個小毛病,困擾多年,為着這小毛病,已看了多年醫生,種種原因,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做手術,直至病情一再嚴重,他終於下定決心:找我詳細的再討論一次。

他是一個很謹慎的人,討論良久,他終於明白要接受手術了,這本是很常見的小毛病,手術風險很低,屬「入門級」的難度。

討論完所有的風險、成效數據後,病人很認真,很誠懇的問了我一個問題:「我只想找全香港最好的醫生替我做這手術。你是最好的醫生嗎?」

「最好的醫生?」好像很簡單,卻突然成為我最難答的問題。

答「是」嗎?太囂張了。而且,憑什麼準則?憑經驗麼?這小手術幾乎是每星期都做的手術,誰做都差不多。憑口碑嗎?這更沒有客觀的標準。厚顏的說自己是「最好」,不但有違我性格,甚至有機會因「虛假聲明」,而觸犯《商品說明條例》呢!

答「不是」嗎?那也不對啊,明明是自己在行、有把握的簡單工作,怎可說自己不行呢?

那一刻,我頓時語塞,想不出一個好答案,結果,病人決定另找醫生處理了。

感到委屈,回家本想找太太訴苦,看着她辛勞了一天,給家中小孩弄得一頭煙,仍花心思預備美味的晚餐,擺滿了一桌,我想通了:我太太也許不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但絕對是最適合我「最好的太太」,不再需要其他選擇,芸芸眾生中,只她一個就夠了。

醫生和病人也許一樣,沒有「最好」,卻也有「最適合/最夾」的組合。我不適合他,實在不需感到難過,但願那病人早日找到最適合他的醫生,不要再延誤病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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