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6日
朋友告訴我。1980年初,他往上海出差工作,住在一間歷史悠久的酒店。酒店衞生環境還算不錯,設備比較落後一些,相形之下,最多只可以美言是比較國外的酒店「樸素」。那可不是什麼嚴重的缺點,最壞的是工作人員的處事態度。他們有死板板的一套,全無變通。說是服務員,但做的並非為顧客服務,而只是為自己塞責:只達到定下的工作要求就算圓滿完成責任。至於顧客的需求有沒有真的解決,可與他們無關。例如酒店內的餐廳,用膳時間都有硬性規定。一超出了預定時段,整間酒店完全不供應任何食物。
他離開酒店的那天早上,按時往餐廳吃了早餐;之後結賬。餐廳裏的工作人員懶洋洋地、花了很長時間才把他的賬算好。他事前沒料到這個簡單工序竟花了那麼長時間,完全失了預算。之後,馬上回房間收拾行李,然後往樓下辦理退房,手續過程也是異常冗長。之後趕去機場,幸虧能僅僅及時趕到,差點沒錯失了上機的時間。在那個年代,中國流行一句說話:做又三十六,不做又三十六。每一個人都完全沒有競爭的動力,社會也就死氣沉沉,沒有進步。
上述者已是歷史。過去40年,中國經歷了翻天覆地變化。現在情況有180度轉變,以至有人說,中國人從出生開始就處於一個激烈競爭的狀態。面對多重壓力,年輕人瞻前顧後,憂慮重重。於是最有創造力的年輕一代,在無意義而殘酷的競爭環境中,身心開始疲倦;無奈之下,選擇「躺平」。
然則該怎麼樣做才對?難道將壓力都消除了,問題就會解決嗎?首先,世上各式各樣的壓力是永遠存在的。人總得活下去。餓了須進食,累了須睡覺;還有其他種種需求,不得不應付;於是形成壓力。帶來的,不單單是「取」的必須,在群居的社會中,更形成了「爭」的動力。誠然,不停步的競爭,可以引致疲勞的心態。但那並不可以是「減少競爭」的理由,而在現實中,若想宏觀地去除競爭,也不可能做得到。
理論上,可以將競爭放緩下來的方法,可能只有兩個。一是令競爭者從競爭中完全得不到任何好處,就像是從前那種「做又三十六,不做又三十六」的環境。二是讓他有所依賴,不思進取就可以克服「活下去」的所有基本要求。這兩種做法顯然都是人為地干預人的本性,違反了所有生物「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趨向。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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