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25日
昨天談到,《信報》上星期有多篇文章,內容不約而同地提及當今十分流行、據說源於大陸的一個潮語,叫「躺平主義」。
所謂「躺平主義」,並非今天的新發明。古已有之,可能於今尤烈而已。不妨細分一下,有多種不同的境況可能發生;在其中,這個詞的含義各異。
最切實能見的是,用於形容身體的狀況。這裏面的進展(progression),可分作順序的多個層次。首先是「身體有恙」,之後,「頹敗下來,躺平、臥病床上、奄奄一息、死而後已」。
另一個現實中能夠出現的,屬「姿勢」的表現:身處危機、致力避險、躺平、縮處一隅、力求隱匿、終於脫險。這不單單見於暴徒施虐時帶來的緊張場合,也可以遍及各種天災人禍,後者包括例如股災、金融風暴。
再而是精神方面的病態:心情抑鬱、思想消極、躺平、藏身宅中、自我封閉、苟且人生。
尚有「志氣」(or lack of it,或「沒志氣」)方面的取態:不思進取、得過且過、躺平、畫地為牢、全無拚勁、消磨殆盡。
其中每每有外在的因素,替「涉事者」助長一個「投降」的心態:現實殘酷、抗爭費力、躺平、安於現狀、打發時間、步向命終。
當然,在身歷其境的人來說,無論是真是假,可以用以下的一套描述,作為夫子自道式的剖析:看透世情、無慾無求、躺平、歸隱田園、享受自然、逍遙至死。
歸根結柢,「躺平主義」是一項選擇、一套精神、一種應對的能力,一個解脫的方法;內中既不分善惡,也沒有對錯;可以動輒得咎,亦可以自得其樂。佛教宣揚的正是「躺平主義」。過往令香港一直保持繁榮的政府「積極不干預」政策,也屬「躺平主義」的具體施行。
廣州話有一個字,可以很適當地表達「躺平主義」的箇中精義。這個字乃是「化」。廣東人說:「你都唔化嘅」,正正就是指「你這個人為什麼不能躺平下來,處之泰然?」如果說一個人「化咗」、「化晒」,乃是形容他了無牽掛,什麼世俗事物都放下了。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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