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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4月9日

顧小培 康和健

什麼是藝術

香港M+博物館「線上目錄」列有艾未未多幅作品,包括一套叫《透視研究:天安門》的照片,理論上將來有機會展出。照片其中一張顯示他面向天安門舉起中指。同系列中還有另外三幅作品,也是他舉起中指,分別指向美國白宮、伯恩聯邦議會大廈,以及蒙羅麗莎畫像。這批作品是以「部分捐贈、部分收購」的方式給予M+博物館的。事件引起社會上不少爭論。

上月立法會議員容海恩抨擊這作品「侮辱國家尊嚴」,涉嫌違反《國安法》。另有人發表文章,批評說「小市民辛苦工作交的稅,就是用來給政府一擲千金買垃圾」。特首林鄭月娥表明「所有香港的同胞都要支持及維護國家安全」,她會「特別警惕」相關事宜;並指出香港是依法辦事的地方,若有文化作品與《國安法》有衝突或違反法例,政府會嚴肅處理。西九文化區管理局董事局主席唐英年則表示,必定會秉持法律,遵守《基本法》、特區法律和《港區國安法》。

藝發局視覺藝術小組主席陳錦成指出,政治其實是藝術創作常見的主題,而艾未未的創作方向是以「挑戰權威」為主,認為容海恩可能「見識少啲」,建議她尋求相關專業人士「虛心啲去學」,多了解作品背後的理念。艾未未對事件感到遺憾,強調那是藝術創作,不應視之為與政權對抗。

然則何謂「藝術」?我們不妨將這個詞剖析一下。在篆體、金文及石鼓文中的「藝」字,都沒有上面的草頭及下面的「云」。字形的左邊是上「木」下「土」,右邊是手持器具的人形。兩者加起來,象徵一個人種植物於土。《詩經.小雅》〈楚茨〉有「我藝黍稷」這句,後於《千字文》中也有引用:「俶載南畝,我藝黍稷」(在向着太陽的土地上耕作,我種上黃米小米)。

自得高人指點,我學會了查閱王力《古代漢語》。書中常用詞編號第202條談及「藝」字,說是有兩個解釋。第一個正是「種植」,第二個是「才能、技能、本領」,引用的出處是《尚書》〈金縢〉:「予仁若考,能多材多藝,能事鬼神。」至於「術」,第234條,解作「道路」,引申為「方法、技能」的意思。此外,兩個字合併在一起使用,可見於《列子》〈周穆王〉:「楊氏告其父曰:『魯之君子多術藝,將能已乎。』」有一個姓楊的朋友告訴(病人的)父親,魯國一些高明之士很有本領,可能懂得如何醫治。說來說去,「藝術」本來解作「技能」。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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