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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6日

顧小培 康和健

人的本源

《列子》中〈愚公移山〉的故事有一個喜劇收場。先是愚公立志要把他屋前的兩座山搬走。他用的方法是:挖掘山泥,將其置於竹籃中,運往「渤海之尾」倒掉。當然憑他一個人,縱然耗盡畢生之力,也不可能完成這工作。但他把子孫也算進去,說的是「雖我之死,有子存焉;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又有子,子又有孫;子子孫孫無窮匱也,而山不加增,何苦而不平?」之後驚動了神仙,向玉皇大帝稟告此事。玉皇大帝「感其誠」,派神仙「負二山,一厝朔東,一厝雍南」,背負兩座山,一座背到東邊,一座放在甘肅的南部,一下子把它們移開了;皆大歡喜。

我們試把這故事從結尾之處看過去。發生的是:忽然間有一天,甘肅的南部多了一座大山。那是玉皇大帝派神仙移來的。假使當年有攝影這回事,再而有人在那裏照兩張相片,一張攝於事前,一張攝於事後,馬上可以見到兩張相片中影像的分別:前者空曠一片,後者多了移過來的山。我們不妨稱此為「情節一」。

但是,如果玉帝沒有像上述那樣做,憑愚公和他子孫的毅力,原有兩座山的泥石被一籃子一籃子地搬,最終會是堆在海邊,大有可能「渤海之尾」全部或部分被堵塞了。試再想像,假使亦有人在那裏照兩張相片,一張攝於未搬之前,一張攝於搬完之後,兩張相片中的影像也同樣會有分別:前者只見空曠的一片海,後者多了大大的泥石堆,形成一座山。此為「情節二」。

問題來了。情節一是甘肅的南部多了一座大山,情節二則是渤海之尾多了一座大山。如果有人問同樣的一個問題:「此山何來?」該怎麼樣答?答案很簡單:甘肅南部的山是玉皇大帝派神仙將原已有的山移來的,一下子就做到了;渤海之尾的山則是憑愚公和他子孫的毅力、將原有二山的泥石,一籃子一籃子地搬過去,花了很長時間堆積而成的。

同樣地,我們面對一個「人」提出問題:「此人何來?」宗教式的答案是:人經祖先而生,而最早的第一個祖先乃是神造出來的,祂一下子就做到了。這像是上述「情節一」的發生。科學家的答案是:人是由一個我們尚未能完全理解「原始的物種」,經過一代接一代的傳承,演進而成的,過程中花了很長時間。這像是上述「情節二」的發生。哪一個答案才對?人類想了很久,到今天仍然莫衷一是。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樂活知食 踢走都市病》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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