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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0日

高潔 花都拈花

次等葡萄酒化洗手液

辛棄疾借酒澆愁歌:「願把春波都釀作一江醇酎」;元散曲亦有酒鬼狂言:「恨不得揚子江變作酒」。奈何立場殊異。今天對於葡萄酒大國法蘭西,葡萄酒農、批發商聽了,只會一肚子氣。還嫌酒不夠你喝呀?新冠肺炎害得酒滯銷了,我們正努力避免拔葡萄植株呢!

上帝恩寵法蘭西、這天主教教廷的「長女」。東南西北,這坡那坡,總有一處滋養得出品質不同的酒。不幸產量過了。遇上2019這「黑色年份」,每瓶價格下降;去夏香港反送中「政治風波」;秋天特朗普政府報復空中巴士衝突,驟然增加入口稅四成;兩年來中國消費轉向澳洲智利;脫歐的英國又減少訂單……法國「全國批發酒商公會」主席悲嘆:「我們丟掉了三十年來外國市場的一半市場份額!」

四十年來,法國人飲葡萄酒已降至每人每年40升。人們漸漸轉向啤酒、無酒精飲料。儘管新市場加拿大、日本前景美好,各佔法國葡萄酒出口6%和4%;波爾多紅酒努力適應新消費口味,更為清淡;香檳、普羅旺斯酒區粉紅酒,也作了很多細緻改進,取悅新劉伶世代。豈料晴天霹靂,上帝偉大計劃:天降新冠病毒劫!

3月11日政府強制「居家令」,關閉全部酒吧餐館咖啡室。疫中人們雖有慾望小酌忘憂,宅家者喝葡萄酒降了3%。酒滯銷,怎麼辦?見一華文報小標題:〈葡萄美酒無奈化身洗手液〉。喲,是留學生翻譯電訊的吧?年輕人沒下功夫,多方考據。法國農業經濟大事件,至少要求教《費加羅報》權威三文魚色經濟版吧。

6月下旬,他們經濟版頭條新聞:法國14萬葡萄酒農,苦於找不到買主;惟有把5%窖存的酒,蒸餾提純成消毒洗手液、生物乙醇。看官們睜大眼睛,讀真切了:「從價格上看,涉及的葡萄酒並非法國Grands crus(名酒、特級酒);而是屬於庸劣年份,或者僅為餐酒Vin de table。」

6月5日起,酒農開始提純約2億升未賣出的酒,為的是下次收穫前騰出酒窖空間。35家特許蒸餾公司作提純,歐盟公共基金支持。有「原產地受保護標識」、「受保護地理標識」者,每升補貼78歐羅;無標識者58歐羅——「化作春泥更護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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