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18日
蘇俄文豪高爾基界定:「文學是一個民族情緒的歷史。」打油詩,也是「文學」形式之一?朋友轉來一首「疫中春睡圖」:「山外青山樓外樓,閒得咱們眼淚流。吃飽喝足又去睡,橫睡直睡仰臥睡,一直睡到疫情退。待到百花盛開時,再與咱們來相會,不求三月下揚州,但求月底能下樓。」
一看便知是大陸「囚友」眾生相。「囚友」乃余杜撰。今日全球遵從戒嚴令蹲家者,不知幾億,每一民族、每一「囚」人,各有自己烙印鮮明的版本。吾妹蹲守意大利瘟疫中心米蘭,家中電視電腦手機俱視為廢物。每周下樓買一份意文報紙兼周刊,方知瘟疫又死多少人?意大利記者如何怒斥武漢隱瞞疫情!閒?哪裏會百無聊賴。20年前收集米蘭的樹葉,標本說明一大冊;如今翻出整理,趣味無窮。
我們巴黎,書店報亭從3月17日嚴禁出行,就已和餐廳與非民生所需店舖,一起關閉。郵差只周三四五派信。我訂的《費加羅報》、五日寄來一疊的《信報》,本來由大廈看更派。樓管處大門緊閉,嗚呼哀哉。當然我們不會「吃飽喝足又去睡」。人,沒有一點精神知識層面的追求,行嗎?快八十歲的李太來電問候。她和我一樣,從《創世記》起,天天讀《聖經》。香港馬利諾畢業的她,英文參考中文,我是中法文對照。《舊約.何西阿書》,撿出二百年前的中譯,謬誤百出。
天天在中文電視上,見到那法國男高音陽台高歌,娛樂巴黎老年街坊。心地仁善歌唱家,名Stephane。並非業界巨星、住的亦非公館豪宅——小廚房堆滿意粉番茄。然則蝸居雖窄,胸懷可廣,設法使別人快樂。「別人」包括冒感染風險巡邏的警察、馬賽緝毒的憲警、公交司機、超市收銀員。
尤其是抗疫第一線的醫護人員,包括日夜進出肺炎重症病房的清潔工助護。黃昏8時正,窗外陽台窗口,即響起各種鍋盤敲擊聲、球賽啦啦隊喇叭聲、喝采掌聲一波接一波。漸漸搞清楚了:是巴黎市民網上串連,於同一鐘點致敬與死神鬥爭的醫生護士!
窩在各自家中的法國廣播電台管弦樂團,身為公職人員,樂於為廣大樂迷百姓,「雲演奏」法國作曲家Ravel長氣名曲,Boléro。51位家居服樂師,愛心技藝,勁爆熒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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