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2月6日
很久以前就知道,法國教堂供奉聖安東尼的香火,十分旺盛──1163年誕生里斯本的聖人,民間深信是掌管失物的。祈求他找回珍貴戒指耳環,最是靈驗云云。
可直到深秋這個11月的周日,我才知道天主教徒摯愛的聖安東尼、畫像雕塑常慈愛抱嬰的,原來也會抱隻小豬。巴黎Saint-Eustache教堂,齊集白帽白圍裙的豬肉熟食學校師生、最佳工人巧匠,第211次舉行彌撒,紀念行業主保聖人聖安東尼。我這才恍然:他還兼一個大職責,跟吾輩口腹攸關。
豬肉熟食,乃是法國人日常消費之大宗。「聖安東尼騎士行會」,擎了銹金錢旗幟。彌撒後長隊出巡,來到專屬小教堂;瑰麗彩繪玻璃上,甚至有肥豬香腸圖案。今年紀念的,尚有豬肉食品大擁躉的剛逝前總統,希拉克。豪華自助餐,惠澤教堂信眾與窮人。全部新奇發明創造,出於「豬肉熟食歐洲中心」學生之手。法國豬肉熟食品種已達450種。長枱上,見得到肉糜小丸子、筍瓜棕腸、紅酒凍鵝肝慕絲餐末甜食。鹹、甜、冷吃、熱吃、伴魚、伴蔬菜。學校訓練老師,喜笑生花。
主持彌撒的神父,盛讚行會:「你們的職業,賦有投身造福社會的價值。滋養人群,愉悅大眾。」年輕一代業者,不再是舊日被人輕視的「手作仔」、渾身油膩氣味。他們有文憑,很自豪。瞧,聖誕前這一頓自助餐,把窮苦老弱吃得捫腹飽足。9點鐘教堂關門了,吃剩的,大包小包捧回家去。2010年即流落街頭的七旬老嫗瑪丁,永遠記得那土產肉醬的香:「裏面不似工業產品那樣,放那麼多糖。我度過了溫暖的一晚,不忘聖安東尼恩典!」
年終濟貧大餐,成千上萬。70年歷史「窮人的小兄弟」,寄來寒霜鑲邊玫瑰攝影卡,呼籲可減稅捐款。一萬一千多義工,將於平安夜扶助孤寂老人,走出陋室,歡敍吃喝。手風琴與微笑相伴,分享難得一嘗的鹹甜美饌。寒夜歸途,拎着一個個聖誕小包裹。《聖經.主禱文》:「神賜我們日常的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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