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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22日

顧小培 康和健

物質的無常

《皇后大道東》這首歌的歌詞中,有「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句子。我曾試圖參閱「維基」上這條目,查究它在這歌中出現的意義。其中之「歌詞概念解析」說,這句話是粵語諧音,取自「港即是社,社即是港」。我很難同意這種說法,因為感到它十分牽強。首先,作詞者林夕是廣東人,說的是廣州話。廣州話中「空色」與「港社」發音完全相異,不像是他故意取之轉借使用。除此之外,更大的問題在於「港即是社,社即是港」這幾個字本身根本全無意義。縱使將「社」硬生生地拉長,成為「社會主義」,也不可能與「香港」這個地名作對立的比較。

更大的可能性是,這首歌主題源自九七香港回歸,說的是香港人面對主權將會移交的無奈及忐忑心態。想像中,也不免會有一些能預見的變更。於是作者以嬉笑怒罵的形式,反映世事無常、禍福難料的情況,甚至是想將其引申,彰顯佛家對「色」與「空」的見解。作者也可能是想藉之以增加一些「禪」的味道。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些句子,來自《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不少人把那裏的「色」視作「美色」或「情慾」;而將「空」錯誤解釋為「沒有」或「空間」。其實,「色」指的是「物質」;而物質有形象,是可見的,所以用它的顏「色」來表達。至於「空」,乃是「不恒久」,「不具常態(固定形態)」的意思。

南懷瑾老師解說:在我們中國哲學,能思想的「我」,都是斷續的「我」。回轉來反省、體會一下。沒有一個念頭、沒有一個思想是永恒存在的。只要一想到「我現在」,便又立即過去了。「現在」是不存在的。未來的還沒有來:我們說一聲「未來」,就已經變成現在了;這個「現在」又立即過去了。像流水的浪頭一樣。佛學在這一方面就告訴人們,這是「空」,有個名詞叫「無常」。世界上的事情,永遠無常,不會永恒地存在。

南懷瑾老師續說:在中國的文化,見於《易經》中的,不叫無常,而叫「變化」(易)。天地間的事情,隨時隨地、每分每秒都在變,沒有不變的道理,一定在變。換句話說,《易經》中「變化」之道講的是原則;佛學「無常」一詞講的是現象。名稱不同,道理是同一個。也就是說,人的思想、心理的浪頭都是會過去的,所以認為是空的。這是消極的看人生,是悲觀的。

 

(編者按:顧小培最新著作《草本對症 尋醫不問藥》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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